廖承誌看到周恩來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是打招呼並敬禮呢,還是背過臉去?他不想因彼此熟悉而給父親廖仲愷的老朋友帶來麻煩。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周恩來走過來了。他臉上毫無表情,若無其事,也沒有說話。當著押送人員的麵,他隻是緊緊地握了一下廖承誌的手,然後走開了。那天晚上,周恩來派通訊員把廖承誌叫到司令部。屋裏坐滿了人,張國燾也在那裏。張國燾當然知道周廖兩家的親密關係。不過,他仍問周恩來:“你們早就認識嗎?”周恩來沒有直接回答他,佯裝聲色俱厲地問廖承誌:“你認識了錯誤沒有?”“認識深刻不深刻?”“改不改?”廖一一作了回答。然後,他叫廖承誌留下吃晚飯。在吃晚飯的時候周恩來不理睬廖承誌,隻同張國燾說話。飯畢,他立即把廖承誌打發走了。張國燾本來已宣布當晚將廖承誌處決,幸虧足智多謀的周恩來佯裝憤怒,無情地訓斥廖承誌,才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周恩來以自己超凡的機敏機智鬥敗了張國燾,在“虎口裏”救護了廖承誌這樣的人才。到了抗美援朝時期,已經擔任政務院總理的周恩來仍然是毛澤東軍事決策上的左膀右臂,《周恩來與抗美援朝》一書詳細描寫了許多這方麵的事例,毛澤東以吳用的綽號“智多星”稱許周恩來,再恰當不過了。
水泊梁山因有吳學究這樣的“智多星”而興旺。
我黨我軍因有周恩來這樣的“智多星”而勝利。
吳用不願意投降
作為梁山這支隊伍的核心人物,吳用也麵臨著是主張招安還是反對投降的考驗。這當然關係到義軍的前途命運。毛澤東在1975年8月那個《關於〈水滸〉的評論》中,把梁山義軍分為“投降”和“不願投降”兩類,他說:
“(梁山)這支農民起義隊伍的領袖不好,投降。李逵、吳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好的,不願意投降。”(《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3冊,第457頁)
通觀《水滸傳》一書,可以看出吳用是不願意投降朝廷的,但他的反對投降,遠不如李逵、三阮等人來得激烈,來得徹底,很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味道,最終屈從了宋江的投降主張。
吳用的不願意投降,是因為他的上梁山,是自覺自願的,並不是被逼上去的。他本是鄉村裏的窮苦讀書人,靠在私塾教幾個毛孩子?口。他不安於低下的村學塾師的社會地位,早就有誌於造反。聽說了“生辰綱”的消息,情願與本村土豪晁蓋合作,主動去說服三阮等人入夥,效法梁山強人王倫的行為,劫取生辰綱。這次造反行動,從選擇地點到人事安排,從行動方式到善後辦法,都是吳用一手策劃的。“智取生辰綱”得手,被官府追逼搜捕的緊,吳用組織一幹人退往梁山水泊邊的石碣村,利用那裏的茫茫蘆蕩和蛛網似的港汊同官軍周旋,生擒何濤。石碣村待不下去了,索性投奔梁山入夥,公開打起造反的大旗。在吳用的思想底色中,是沒有投降的色彩的。至少,他不會像宋江那樣念念不忘招安。
對宋江的招安舉動,投降行為,吳用也曾反對、阻撓甚至破壞。朝廷派殿前太尉陳宗善第一次赴梁山招安,吳用即對宋江說:“縱使招安,也看的俺們如草芥。”指出了招安投降的惡果。而後,吳用傳令:“憑你們盡依我行。不如此,行不得。”在他的秘密安排策劃下,接著發生了活閻羅阮小五倒船偷禦酒,黑旋風李逵扯詔謗徽宗的激烈破壞招安的造反行動,弄得宋江等投降派十分狼狽,使第一次招安隻好草草收場。宋江氣惱地對眾弟兄們說:“你們眾人也忒性躁。”吳用則說:“如何怪得眾弟兄發怒,朝廷忒不將人為念。如今閑話都打疊起,兄長且傳將令,馬軍拴束馬匹,步軍安排軍器,水軍整頓船隻。早晚必有大軍前來征討,一兩陣殺得他人亡馬倒,片甲不回,夢裏也怕,那時卻再商量。”眾人道:“軍師言之極當。”(第七十五回)此時,吳用成了反招安派的主心骨,在氣勢、聲望上似乎超過了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