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說:“……曆史上當皇帝,有許多是知識分子,是沒有出息的。……宋徽宗既能寫詩又能繪畫。”
陳晉:《毛澤東之魂》修訂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7年9月第1版,第367頁。
《水滸傳》一書,是以北宋末年宋徽宗一朝為政治文化背景的。宋徽宗出場在小說第二回,不過那時他還不是皇帝,而是端王,端王名趙佶。他出場之時,書中這樣介紹:
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皇帝禦弟,見掌東駕,排號九大王,是個聰明俊俏人物。這浮浪子弟門風,幫閑之事,無一般不曉,無一般不會,更無一般不愛。更兼琴棋書畫,儒釋道教,無所不通。踢毯打彈,品竹調絲,吹彈歌舞,自不必說。
盡管這端王多才多藝,但他繼承皇位後(號徽宗),對治國安邦,卻百無一能,是無道昏君。在他的黑暗統治下,北宋政權日趨衰微,階級和民族矛盾不斷激化。1127年,金國進犯,攻取宋京,宋徽宗及其兒子宋欽宗一起被俘,八年以後,死於五國城(今黑龍江依蘭)。
1964年3月24日,毛澤東在一次關於教育要改革的談話中說:
可不要看不起老粗。知識分子是比較沒有知識的。曆史上當皇帝,有許多是知識分子,是沒有出息的。隋煬帝就是一個會做文章、詩詞的人。陳後主、李後主都是能詩能賦的人。宋徽宗既能寫詩,又能繪畫。一些老粗能辦大事情,成吉思汗、劉邦、朱元璋。(陳晉:《毛澤東之魂》修訂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7年9月第1版,第367頁)
按照毛澤東的價值評判標準,宋徽宗“沒有出息”。
前麵已經引證了《水滸傳》的一段描寫,毛澤東則以為他能畫善書。趙佶早在少年時代就十分喜好書畫,與一些文人學士交往,如畫家趙令穰、王詵等。登基之後,他對書畫愈感興趣,並利用手中權勢,推進“美術事業”。他完善畫院製度;把征召畫家入院的考試,列入科舉考試,開科取士。他注意改善畫家待遇,具體指導和支持繪畫的教育和創作活動,使當時的畫院出了像《清明上河圖》那樣的名畫。他收藏和整理了曆代許多名畫。他本人也喜好創作,用力甚勤,是個很有影響的畫家。他的工筆花鳥畫最為出名,神形兼備,構思巧妙,極富魅力,確實具有獨特的風格和意境。如他創作的《瑞鶴圖》,畫出宮殿屋頂之上群鶴翱翔的生動情景,被後人稱為“神妙”傑作。他創作的畫,如《柳鴉圖》、《鴝鵒圖軸》、《聽琴圖》、《摹張宣春遊圖》等,流傳至今,成為國寶。
宋徽宗書法造詣也很高,自成一家。他創造的“瘦金體”字,至今還有真跡在。他的字剛健秀麗,獨樹一幟。他書寫“崇寧通寶”、“大觀通寶”和“宣和通寶”等錢幣,乃是書法家津津樂道的藝術珍品。
據《水滸傳》描寫,趙佶還是一位古玩鑒賞家。小說第二回描寫趙佶來到王都尉府中赴宴時的情形:“那端王起身淨手,偶來書房少歇,猛見書案上一對羊脂玉碾成的鎮紙獅子,極是做得好,細巧玲瓏。端王拿起獅子,不落手看了一回道:‘好!’王都尉見端王心愛,便說道:‘再有一個玉龍筆架,也是這個匠人一手做的,卻不在手頭,明日取來,一並相送。’端王大喜道:‘深謝厚意,想那筆架,必是更妙。’王都尉道:‘明日取出來,送至宮中便見。’”第二天收到寶物,“端王大喜,稱謝兩般玉玩器”,由此可見,趙佶對古玩很有鑒賞力。一見便能說出是啥物,又指明用何質料做成的。而那愛不釋手的專注神情,也足以顯示他深得此中三昧。
宋徽宗還妙於音律。小說第八十一回描寫宋徽宗欣賞燕青唱曲吹簫情景:“李師師叫燕青吹簫,伏侍聖上飲酒。少頃,又拔一回阮,然後叫燕青唱曲。……唱罷,真乃是新鶯乍口轉,清韻悠揚。天子甚喜,命教再唱。”這段描寫反映出宋徽宗是諳於音律之道的。
宋徽宗是多才多藝的,完全稱得上是位有造詣的藝術家。可是,他的藝術天才沒有用於治國安邦,而是用於玩樂享受,不是雄才大略大有作為的明君,而是耽於荒淫佚樂,終於導致國破身虜的無道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