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席指示要出全傳,所以才有了批示。當時主席發音很困難,湖南口音又重。平時談詩詞,因為我背誦的作品很多,所以一般都能聽懂。但主席有時怕我聽不懂,就用鉛筆寫。關於《水滸傳》的批示,是我根據主席的談話記錄整理的。當時主席也怕我聽不懂,用鉛筆寫了好幾個字和句子。我把整理稿給主席看,主席靠在床上,拿著鉛筆逐字看了,抬起頭,衝我擺手,說:好,就這樣!於是就形成了關於《水滸傳》的批示。這時已經是8月14日淩晨2點。我到外間房裏幫助寫信封,因為主席的批示要發給姚文元,他當時是主管宣傳工作的。很快姚文元辦公室就送回了打印稿,並附有姚的一封信,說明要貫徹主席的批示。我發現,姚已經開始歪曲主席的原意。另外我在校對時,發現主席原來寫的“摒晁蓋”的“摒”字被改成了簡體的“屏”字,就堅持要改回來,認為應當完全忠實於主席的原文,還把主席寫給我的那張字條附在了退給姚辦的信封裏。蘆荻第三次回憶,補充了毛澤東談《三國演義》和《紅樓夢》的具體內容,補充了談《水滸傳》涉及阮氏兄弟是否“反皇帝”等內容(這是正式發表的“談話”記錄中沒有的),還說到毛澤東手書的“摒晁蓋”的摒字被改成簡體的屏字,她堅持改回來。綜合這三次回憶,應該說我們對毛澤東“談話”的情形和初衷有了較為全麵的準確的了解。可以排除一些無稽之談和不經之論。曾經有人懷疑蘆荻關於毛澤東評《水滸》談話記錄整理稿有舛誤。為此,蘆荻曾於1981年致函首屆全國《水滸》討論會,“她寫道:對毛主席的話,我是如實地記錄下來的,連一個標點符號也未敢改動”(《湖北大學報》1993年12月25日),證之各方麵材料,蘆荻此言不虛。
姚文元:充分發揮這部“反麵教材”的作用
姚文元是那時的“輿論總管”。毛澤東關於“評《水滸》”的談話記錄,關於出版《水滸全傳》的最新指示,首先送到他那裏。
8月14日當天,姚文元很快給毛澤東寫了“請示報告”。三個小時之後,姚文元的“請示報告”即送到毛澤東手中。他在報告中說:
接到主席關於《水滸》的評論後,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從發展馬克思主義文藝評論的需要看,開展對《水滸》的評論和討論,批判《水滸》研究中的階級鬥爭調和論的觀點,是很需要的。主席的批評揭露了《水滸》宣揚投降主義路線的本質,指出了宋江搞修正主義的真麵目……這不但對於古典文學研究,對於整個文藝評論和文藝工作,而且對於中國共產黨人,中國無產階級、貧下中農和一切革命群眾在現在和將來,在本世紀和下世紀堅持馬克思主義、反對修正主義,把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堅持下去,都有重大的、深刻的意義。應當充分發揮這部“反麵教材”的作用。
為執行主席提出的任務,擬辦以下幾件事情:
一、將主席批示印發政治局在京同誌,增發出版局、《人民日報》、《紅旗》、《光明日報》,以及北京市委大批判組謝靜宜和上海市委寫作組。附此報告。
二、找出版局、人民文學出版社同誌傳達落實主席指示,做好三種版本印上魯迅評論的工作。我還看到一種專供兒童青年讀的《水滸》,是根據七十一回本改的六十五回本,也要改寫前言,增印魯迅的話,否則流毒青少年。
三、在《紅旗》上發表魯迅論《水滸》的段落,並組織或轉載評論文章,《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訂一個計劃。(摘錄自《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3冊《對姚文元關於開展對〈水滸〉評論的報告等的批語》一文的注釋,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1月第1版,第459—460頁;陳晉:《毛澤東與文藝傳統》,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3月第1版,第170—171頁)
毛澤東在這個“請示報告”上批示“同意”。
8月18日,姚文元將《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討論情況及初步規劃各一份送毛澤東審閱,毛澤東閱後再次批示:“同意。”
9月2日,姚文元在《人民日報》社論《開展對〈水滸〉的評論》送審稿上寫道:“《人民日報》擬發一短社論,引用主席的一段評語,現送上,請審批。”毛澤東當天在送審稿上批示:
“送小平、春橋閱。這樣,可不發內部指示了。”(《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3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1月第1版,第45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