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隻反貪官 不反皇帝(4)(1 / 3)

1975年9月7日,周恩來不顧病情嚴重惡化和醫護人員再三勸阻,會見以羅馬尼亞共產黨中央政治執行委員會委員、中央書記伊利耶維爾德茨為首的羅黨政代表團。在回答客人提問並介紹自己病情時,坦然說道:“馬克思的‘請帖’,我已經收到了。這沒有什麼,這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自然法則。”又說:“我現在病中,已經不能工作了。鄧小平同誌將接替我主持國務院工作。鄧小平同誌很有才能,你們可以完全相信,鄧小平同誌將會繼續執行我黨的內外方針。”這是周恩來最後一次會見外賓。顯然,他是想把權交給信任的鄧小平,而絕不能落入“四人幫”之手。

1975年9月15日,周恩來與人談話中,就近期報刊上宣傳開展對《水滸》的評論一事指出:

他們那些人(指“四人幫”———引者)有些事做得太過分了!最近評《水滸》,批投降派,矛頭所指,是很清楚的。(吳慶彤:《周恩來在“文化大革命”中》,中共黨史出版社1998年2月版,第183頁)

“太過分了”,點出了“四人幫”所作所為已經超出黨內鬥爭的範圍;“清楚”他們評《水滸》的矛頭所指,也就清楚了“四人幫”政治陰謀的目的。

兩天後(9月17日),江青在山西昔陽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期間的講話,大談“架空”說,而且點出政治局有人“架空毛主席”,進一步驗證了周恩來的判斷。江青一夥借評《水滸》誣蔑攻擊周恩來和鄧小平的陰謀昭然若揭。

想把周恩來打成“投降派”,打成“右傾投降主義者”,在“四人幫”可謂蓄謀已久。其中有兩件事最為典型,“四人幫”鬧得最凶。

第一起是所謂《伍豪啟事》事件。是指1932年2月18日國民黨反動派偽造刊出的一份《伍豪等脫離共產黨啟事》事件。“伍豪”是周恩來曾用的別名。實際上,早在這個偽造啟事登出前兩個多月,周恩來就已於1931年12月15日到達中央蘇區瑞金。這個偽造的啟事,不過是國民黨反動派企圖用以製造混亂、瓦解我黨在白區革命力量的一個卑劣陰謀。此事出現後,中共臨時中央曾作了多方麵的工作,澄清事實,予以反擊。1932年2月間以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主席毛澤東名義發布的一個布告中,也明確指出:這是一個“冒名啟事”,“這顯然是屠殺工農兵而出賣中國於帝國主義的國民黨徒的造謠誣蔑”。可以說,這是一個曆史上早已澄清了的問題。但是,江青等人在“文化大革命”中卻一再利用這一偽造啟事對周恩來進行攻擊,妄圖以此達到他們篡黨奪權的目的。1967年5月19日夜,周恩來針對江青的發難寫信給毛澤東,並附了有關原始材料。1967年12月底,又有人提出所謂啟事問題,毛澤東於1968年1月16日明確批示:“此事早已弄清,是國民黨的造謠誣蔑。”在批《水滸》、反“投降派”的背景下,周恩來的憂慮並非多餘。盡管“四人幫”一夥的政治陰謀在9月就已受到毛澤東的批評,但這並未能使他們就此罷手。1975年11月,“四人幫”在上海的寫作班子“羅思鼎”又拋出《〈水滸〉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文章,別有用心地說:“然而,並不是一切人都能經得住敵人的‘圍剿’。與魯迅形成鮮明對比,革命營壘中也‘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頹唐,有人叛變’。”70年代評《水滸》,“四人幫”及其爪牙卻去折騰“三十年代”“有人叛變”的舊賬,表明他們仍然在等待和製造時機將周恩來打成“投降派”。

第二起是所謂“風慶輪”事件。1974年10月17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在北京舉行。周恩來抱病出席了會議,因為會議討論四屆人大的籌備事項,作為總理不能不親自過問。會上江青突然提起了所謂“風慶輪事件”,要鄧小平當場表態,導致會議不歡而散……

1974年國慶節前夕,“風慶輪”遠航歸來回到上海,上海的報紙便以“自力更生的凱歌”為題做了許多文章。

10月13日,江青看了《國內動態清樣》上關於“風慶輪”的報道,寫了一封信給中共中央政治局。她寫道:“看了報道,引起我滿腔的無產階級義憤。試問,交通部是不是毛主席、黨中央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部?國務院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機關,但是交通部卻有少數人崇洋媚外,買辦資產階級思想的人專了我們的政……政治局對這個問題應該有個表態,而且應該采取必要的措施。”

張春橋也跟著起哄,寫了批語:“在造船工業上的兩條路線鬥爭,已經進行多年了。發生在風慶號上的事是這個鬥爭的繼續……建議國務院抓住這個事件,在批林批孔運動中進行政治思想教育。”王洪文、姚文元都批道:“完全同意。”

江青要借“風慶輪”事件,攻擊國務院,攻擊周恩來和鄧小平。誰都知道周恩來是國務院的最高領導。江青恬不知恥地說自己有“滿腔的無產階級義憤”,而把“買辦資產階級專政”的帽子扣到周恩來、鄧小平的頭上。“崇洋媚外”即“對外投降資本主義”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