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紅楓渡,青鹿現(1 / 2)

夏去秋來,天青而氣爽,放眼漫山紅葉,高飛大雁,一片旖旎景象。

地處大夏西南中腹,為巨鹿城青雲州紐帶的紅楓渡,此刻人流如潮車水馬龍,平闊的離江江麵舟船如梭號子起伏,好不熱鬧。

一個六七歲大的青衣小孩兒,抱著一頭東張西望不怯生人的小青鹿,靜靜地坐在渡口的石碑旁,望著那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灼灼,似在尋找什麼。小孩兒眉清目秀,坐在石碑旁不言不語,時間久了,倒也有一些心思柔軟胸懷憐惜的婆姨小娘上前探問,每每這個時候,小孩兒總是先報以微微一笑,然後不快不慢簡短作答。

那垂髻之齡的小孩兒能在陌生的環境中寧靜如水,能在陌生人麵前對答如流,隱隱已超出了同齡孩子一大截的舉止受到了不少人的誇獎,不久前,更有一位好心的姨娘送來糕點茶水。

想那小孩兒受了誇獎關懷,理應高興才是,不過眸底深處那抹憂愁卻越來越濃,隻見他摸著那小鹿頸項自言自語道: “小鹿啊小鹿,你說,娘親今天會回來嗎?記得去年霜降大雁兒到來的時候,娘親可早就回來了。可現在都過了三天,怎麼還不見人啊?小鹿啊小鹿,你說娘親現在到底在哪裏呢,我真的很擔心啊!”

那頭幼小青鹿似有所觸,呦呦叫了兩聲後,伸出嫩軟舌頭舔了舔他支頜的手,神態親昵,像是安慰。一時間四眼相對,不由讓小孩兒感到一絲溫暖,但看到前方那些陌生的麵孔,轉眼卻又愁煩不定。

大夏朝文風鼎盛,流行茶談,朝堂鄉野俱都如此。這天高皇帝遠的紅楓渡,當然也不例外,大大小小的茶樓茶館,倒也不少。

離渡口最近的那家茶樓,名為春蕊,和那名滿天下的貢品春蕊同名,不過久留之下,就會發現有點掛羊頭買狗肉的嫌疑。一是店中品級最高買相最好的碧螺,比起那春蕊可是足足差了兩等,二是在此處盤桓的客人,和那滿腹經綸,八叉成詩的文人雅士也相差甚遠。可就算如此,也沒有多少人埋怨挑刺。

這其中的道理,其實也淺顯易懂。

紅楓渡雖為樞紐要道,人流如過江之鯽,但駐足於此的大都是些天南海北的過客,這其中又以商販居多。皆為生計奔波的他們,可不會將大把時間放在這如驛站一般的地方。再說人在途中,能省則省,能歇腳小憩就可,沒那麼多的講究。想那萬貫家財,也是一錢一厘積攢而來,而自己,似乎也不是那天天喝春蕊的命。

春蕊茶樓裏茶資不貴,於是生意相當的好,可茶倌兒卻不多,樓上樓下近三十張桌子,就隻見兩位年輕後生跑來跑去,這讓很多和老板娘慢慢相熟的客人不時笑罵。而那位頗為年輕的老板娘也不以為意,依然我行我素。偶有搭理,也是給些年輕人要多吃些苦才能飛黃騰達之類的回應。

其實春蕊樓的生意,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但年輕的老板娘似乎一直沒有這樣的打算。

流傳是寡婦的老板娘,雖然相貌普通,但體態婀娜,時間久了,也讓某些人發現一些與眾不同的味道。三年以來,對她念念不忘的人有很多,打她主意的更不少。不過那些敢打主意的人似乎很少再在紅楓渡出現過,這就讓一些想趁火打劫的有心人慢慢打消了念頭。

老板娘的身份來曆,私底下有說是身懷絕技的高人的,也有說她有煊赫難撼的名門豪族靠山的,更有人說她以前曾是某某青樓的花魁紅牌的,直到多年之後,眾人才發現其實那些猜測一個也不靠譜。

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又沒有尋常女子的恬靜優雅,更和秀美沾不上邊的老板娘此刻正坐在櫃台內,嗑著瓜子,聽著茶客們的閑談碎語,除了算帳收錢,一概不管的慵懶悠閑樣兒讓不少商販羨慕不已!

想想自己,可是天南地北的一通折騰,披星戴月風餐露宿不說,還得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尤其是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要受那無妄之災。這娘們倒好,等著別人上門送錢不說,收錢的時候還要給人臉色,這讓自己這些昂藏七尺的大老爺們情何以堪啊!想來想去更添煩悶,最後,無奈得隻能用花有百樣紅,人與人不同這樣的淺薄借口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