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杯難澆仇血 下(1 / 2)

那聲音由遠及近,滾滾而來,卻連林中的鳥雀都未驚動,兩人對望一眼後,均感詫異。聶挽兒一收紅綢,轉身望去,就見一黑衣女子如一縷輕煙嫋嫋而至。

女子麵履寒霜,星眸冰清,長發輕挽,腰間係一皮質水囊,右手提一暗紅包袱。從那令人驚豔的二人中間穿過之時,卻未曾瞧上一眼,徑直就朝正要上前的小孩兒走去。

小孩兒此刻眉頭舒展,一臉笑意,緊緊拉著女子的左手,再也不想放開。本想生氣的她感受到左手的溫度,神情稍緩,徉怒道:“現在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都敢離家出走了!”小孩兒也不回話,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她,那一眼的癡戀,讓女子心生憐惜,本想再訓斥幾句,可怎麼也開不了口。

聶挽兒望著那個婀娜的背影,一臉憤然。對於她旁邊的慕容羨來說,心裏也不知不覺生出一絲好奇,這世間竟然還有罵了千幻仙子不要臉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人存在。要知道麵前的女子,可是心狠手辣睚眥之怨必報之人!

黑衣女子此刻抱起小孩兒,放於那斑斕大虎身上,然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小孩兒說道:“跟大寶先回去,娘親還有事情要做,呆會兒不許回頭。”小孩兒嘴唇微張就要開口,隻見黑衣女子鳳目一瞪,眼神委屈卻乖巧地閉上了嘴。

女子幽幽一笑後一拍虎背,就轉過身來,一副氣定神閑卻又無比冷漠的模樣。

看著小孩兒騎著斑斕大虎離開之後,聶挽兒望著地上的那張水藍絲帕心裏一動,正要上前,就見那冷豔女子右手一揚,那暗紅包袱如流星錘般朝自己飛了過來。

聶挽兒玉手一抖,那條靈活如遊蛇的紅綢瞬間就纏了上去,一陣噗噗爆裂聲後,那包袱淩空爆裂,一團血霧四下飄散,而聶挽兒的丈長紅綢,也如蝴蝶翩翩碎落。

兩人一招之下,竟是平分秋色。

望著那還在腳下滾動的破爛頭顱,行事一向詭辣的聶挽兒微微動容,而不喜鮮血的慕容羨則眉頭緊皺。女子扔出人頭之後,也不繼續動手,而是解下腰間水囊,拔開木塞仰頭就灌,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四下散逸開來,原來那水囊裏麵裝的,竟是烈酒。

慕容羨似是想到什麼,剛一邁步,就見對麵以袖拭嘴的女子又是一揚手,那酒囊頓時濺出無數晶瑩酒滴,如無數利箭,帶著凜冽殺氣破空而來。當她手捏法訣揮袖拂去那滿目殺意濃烈的酒滴時,就聽那女子冷斥道:“想動我家孩兒,你們問過我這當娘的了麼?”

聶挽兒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洞坑,和那化為一灘膿水的頭顱,心下駭然。突然一閃身,就見七八棵碗口大小的鬆樹從身旁直直地倒了下來,瞧見那有黑煙冒出的斷口,嗅到一股熟悉刺鼻味道的她心中寒意頓生。

那女子,竟然連那號稱真一境下無解之毒也能入腹,當真是怪物一個。

黑衣女子說完,拿起酒囊又是一口,隻見那酒囊迅速縮小,直到空癟,這才停下,然後又冷冷說道:“人人都說倥侗一門皆神仙,我卻說那偌大宗門除了張曉真,都是虛偽奸詐之小人,慕容仙子,你怎麼也嫡落凡塵,還做起了剪徑毛賊的勾當,當真是臉都不要了麼!”

慕容羨低頭看著左手袖邊的黑洞,沉吟道:“原來你是雲家的遺孀,寧家的後人,寧靜雪!”

聶挽兒聽得黑衣女子出口譏諷慕容羨,在一旁吃吃地笑了起來,可聽到慕容羨說出黑衣女子的名字後,渾身一震,當即失聲道:“原來,原來你就是那罪魁禍首,是你,害死了英哥!”

隻見她話一出口,高高躍起,一展長袍,就見一把黯紅長刀淩空下斬,那刀尖綻出的萬千紅芒,如雨點般將寧靜雪牢牢籠罩。慕容羨看在眼裏,心中微微震動,那人千幻不滅銷魂大法的修為當真精深至極,照現在看來,和自己相較也是不遑多讓了吧。

麵對聶挽兒的全力出手,寧靜雪雙眉一挑,竟不躲避,雙手翻掌一推,就見一道青色罡氣憑空而現,然後如龍騰般盤旋而上,化為一道龍卷後,眨眼就將那萬千紅芒吞噬入腹。

聶挽兒一擊不中,落地之後接著又是一刀,隻見那寧靜雪蛾眉一蹙,雙手前伸,竟在電光火石間將那堪堪觸及發絲的黯紅長刀夾在掌中,隨後玉唇輕啟:“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枉雲英對你一片至誠,想報仇,也得找對正主,千幻仙子,難道你也真的不要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