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夫,再想想辦法吧,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劉鳳珍雖於出嫁當日便知道李宗念短壽,但近半年的相處,真到了這一日,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隻見劉鳳珍朝付大夫雙膝跪地,直起身子兩隻手抓向付大夫的手腕,連聲說道。
“這......”付大夫一臉為難地看向李母,人有生老病死,他是大夫,不是神仙。
“鳳珍,你是李家的少夫人,這是在做什麼?學的禮數都去哪了?”李母從未瞧得上劉鳳珍,現在見她一副說跪就跪的模樣,即使是為了她的兒子,她也覺得臉都丟盡了。
這些年,由付大夫長期經手李宗念的病情,了解他的病症情況,也多次說了他的壽數,無不盡心過。
如果哭求跪地有用,那自己跪上三天三夜又如何。
聽著李母嚴厲的訓斥聲,劉鳳珍鬆開了手,側坐在地上,淚水並未停過,她無法理解,不是說衝喜有用麼?為什麼一開始預估的半年壽命卻無任何改變。
她該怎麼辦?被父母無情地賣給李家,本已死了的心,因李宗念親和溫柔的相待,漸漸地有了活力。李宗念,是她在溺水時攀到的唯一浮木,現在竟是真地要離開她了。
李母回眸再看了一眼床榻上臉色慘白的李宗念,隨即轉頭向外走去,她還有許多事要做,誰都能倒下,她卻不能,這些年哪一場風雨不是她自己一人趟過來的。
“主母”,剛剛送走付大夫的李管家走至李母三步遠的前方,躬身行禮。
“何事?”李母右手搭在丫鬟手上,聲音有氣無力。
“付大夫離開前說崎山鎮有一大夫,年歲輕,但短短數日盛名傳播崎山鎮及附近鎮縣,近日那素有頑疾的王老板也被其治好了”,李管家聲音一頓,繼續低頭恭敬地轉述著:“付大夫的意思是可尋來再看下公子”。
付大夫應是見夫人方才跪地的模樣於心不忍,故說出此番話,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
“去請”,雖這樣說,但李母心中已不含任何的希冀。多少年了,來來往往花了重金請的大夫,哪一個能救得了自己的兒子。
眼見著兒子即將壽終,自己無法接受,半年前求神問卜,找了個八字相合的女子衝喜。到頭來,除了礙眼,又有什麼用。
“是”,李管家趕忙向外跑去,帶上兩個小廝騎上快馬向崎山鎮趕去。
李母在原處站定了許久,回頭看向屋內,見劉鳳珍正用錦帕細心地擦拭著自己兒子的麵龐。
也有些用處,她至少可以讓宗念死後不會這麼寂寞孤獨。李母喘了一口氣,回頭向外走去。
夜,崎山鎮寶芝堂後院
將木梳放回梳妝台上,褒可青起身向床榻走去。抖開錦被時,注意到左手腕上的玉鐲。
褒可青眼含柔情,抬起右手輕撫玉鐲。多少日了,神遊時,耳邊偶爾能聽到他的聲音,不留心的角落是他的影子。
一縷情一寸愁,時光太匆匆。褒可青的嘴角不禁抿起,現在的她好似理解了他的不甘與強求。
崎山鎮街道上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三匹快馬一路疾馳,隻聽“籲~”的一聲,馬兒停在了寶芝堂門口,李管家手掌猛烈地向寶芝堂的大門拍去。
聲音隱約傳到了後院,褒可青回了神,低眸沉思幾息,動作利落地換了衣服,隨手自梳妝台上拿起發簪將長發纏繞束起,抬步向外走去。
“吱呀~”一聲,兩扇大門打開,暗衛純陽冷眼看著來人,張口詢問:“何事?”
李管家收回抬著的手,此時也顧不得對方的冷臉,急忙說道:“某家特來請寶芝堂的大夫外出診治”。
“不接”,落下這句,暗衛純陽便準備關門。
“求求你了,我家少爺恐怕活不到天明了,能否通融通融,跟大夫好好說說”,李管家用手肘費力地攔住暗衛純陽闔上門的舉動,聲音裏盡顯急躁。
如果有一絲希望,他也要為主母抓住。這些年,主母撐起李家偌大家業有多麼的不容易,自己最是清楚不過。
“既然事情緊急,那就長話短說”,女子清朗的聲音自後堂傳來,純陽闔門的手一頓,隨即打開房門,低頭站立在一旁。
李管家往裏張望,見來人是一位年輕的姑娘,眼神中有著懷疑,又看了看自己身前剛才強勢異常,現在卻一臉恭敬模樣的男子。
“小的乃祁門縣李府管家,家中公子久病纏身,已時日無多、藥石無醫。家中主母想盡辦法但無力回天,聽聞寶芝堂大夫醫術高明,故特來請寶芝堂大夫前去醫治”,已顧不得女子年輕的麵貌,李管家上前幾步,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