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芝堂內
雲娥看向左側的圓凳,輕挪蓮步向那處坐下,左右打量著堂內的布置。
見一男子在對麵高台後默默地整理著藥材,而剛才接客的白麵清秀男子拿著錦帕擦拭著高台,雲娥這時才反應過來,寶芝堂內窗明幾淨,似乎這裏的東家很愛整潔幹淨。
看向後堂方向時,恰巧有一身著青色長裙的女子向自己望來,接著女子徑直向長桌後走近,在桌後的太師椅上坐下。
而之前接客的男子見女子出現,便拿著錦帕往後堂內走去。
“有何隱疾麼?”女子清朗的聲音響起。
聞言,雲娥心中有一絲驚詫,她尚不知“神醫”是位年輕女子。
“可是褒大夫?”雲娥柔聲問道,見褒可青微微頷首,便壓住心中的驚訝,接著開口:“不是妾身,妾身乃靈州州府葉敷之兒媳,今日特來請褒大夫前往葉府診治妾身祖母,您看,可否應允?”雲娥的聲音溫婉可人。
“是何病症?”褒可青聲音平淡,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祖母近日精神不濟、胃口不佳,三日前不慎摔了一跤,請來的大夫吩咐需要靜養,至今沒有好轉的跡象”,雲娥回憶著解釋。
“你祖母年事已高,有這樣的症狀實屬正常,聽從大夫醫囑,靜養便可”,褒可青沒有絲毫想要外出就診的意思,這世間有許多醫術高超的大夫,自己能治得了奇症怪病,不代表其他醫者的醫術就弱。
雲娥一時不知怎麼再開口,眼前的大夫說得很明確,對祖母的病情沒興趣。即使搬出家翁葉敷,也毫無出診的意思。
“褒大夫,妾身夫君與您應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您能否看在妾身夫君的份上去趟葉府”,雲娥白淨的臉上浮現為難之色。
此時小鬆正端著茶水過來,褒可青伸手接過放置在雲娥麵前,又取了一杯自顧抿了一口,問道:
“誰?”
“啊?”看著女子的動作,雲娥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流瀟灑之意,下意識回道。
“你的夫君是誰?”褒可青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示意雲娥也嚐嚐。
“妾身的夫君係葉敷之子葉冠麟,葉府與李府乃連襟,夫君一日前收到消息便連夜前往李宅看望表弟李宗念,您可有印象?”雲娥說完,眼含期待地看向褒可青,她不是一個強勢的女子,從未想過去逼迫一個大夫出診。
“葉冠麟”,褒可青低語重複,腦海裏浮現起那個驕橫跋扈的青年男子,是他?
“是誰讓你請我去的?”褒可青抬眸看向女子的眼睛,詢問道。
“是妾身夫君,您救治了表弟宗念,他都看在眼裏,對您的醫術很是認可呢”,說著,雲娥低眸,回避著褒可青明亮的眼睛。
“如果我不去呢?他想要做什麼?”褒可青並不在意一個紈絝子弟的想法,但她看得出麵前婦人的為難,這個婦人並沒有過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娥也無其他可講,抬眼喪氣地看了眼褒可青,隨即收回目光起身,她已無能為力,隻得回去請求夫君諒解。
看著雲娥邁步往外走去,褒可青沉思了一會兒,又低眸喝水,注意到自己對麵的茶盞並未被動過,可見剛才那個婦人的心思全在邀請自己前往葉府上。
寶芝堂門外
“少夫人,這樣空手回去,您會被公子責罵,奴婢也會遭受懲戒的”,記起葉冠麟昨日對自己的交代,又想著他陰晴不定的性子,抱琴再想看雲娥的笑話,臨了也不敢就這麼回去。
雲娥在馬車前站定,回眸看了下寶芝堂的牌匾,她也努力過了,可那褒大夫就是不同意。
“少夫人,靈州最大的官便是老爺,這個褒大夫有什麼能耐拒絕老爺的邀請呢?”抱琴眼珠轉動,在旁出著主意。
“你是說?”雲娥回眸看向抱琴:“逼迫褒大夫?這不可吧”。
“少夫人,不請褒大夫進府,難挨的便是您了”,抱琴積極勸道,到時自己可能受到的是一場毒打。
“也隻能如此了”,雲娥喃喃說著,心知葉冠麟的脾性,他可不管自己身後的母族,而公婆又如此溺愛他,屆時任由他胡亂施威,自己的顏麵恐將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