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雲娥攜著丫鬟抱琴走入寶芝堂,隻見那褒大夫正坐在原處,低眸安靜地看著書籍,她的麵前隻剩一杯茶盞。
餘光瞥到女子粉紅相間的裙擺,褒可青抬眸看向雲娥,打量著雲娥麵上的糾結之色及其身後的丫鬟,此時丫鬟的臉色猶是憤憤不平。
“怎麼?”褒可青來了興趣,她想知道這位美婦人能說出什麼話。
“褒大夫,此次並非我家相公有請,而是家翁葉敷吩咐務必請您進府一敘,為家中祖母診治,您看今日是否得空,可先入府住一晚”,雲娥站在褒可青麵前,沒有再度坐下的意思。
“既然你說葉州府相請,那我便沒有推辭的餘地,你回複葉州府,我明日午時三刻進府,與他商談病情解決之法”,褒可青將手中書本闔上,她聽出了雲娥的威脅之意,便順著雲娥的話說下去。
在靈州的地界上,除非亮明身份,否則葉敷這一關是不能不過的。
“謝謝褒大夫”,雲娥歉意地向褒可青蹲身行了一禮。
褒可青不置可否,低眸自去端著茶水喝著,沒有再看雲娥一眼。
雲娥訕訕起身,轉身向外走去,身後的丫鬟抱琴則是鬆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月明星稀,京都養心殿內
元狩帝站在窗邊,負手望向夜空中的明月,與旁人眼中圓如玉盤、皎潔無雙的月亮不同,元狩帝此時看到了月裏窩著一隻狐狸。
狐狸占滿了整個月亮,首尾相連,渾身潔白、毛發柔順,閉眼休憩,微風拂過時,那狐狸的耳朵顫動了下。似乎一有風吹草動,便打算起身逃離。
“回稟陛下,陸首領傳回來的消息,主子一直待在寶芝堂,身體無恙”,暗衛墨梅的身影在元狩帝身後三步遠的位置出現,單膝叩地彙報。
京都與靈州相隔千裏,得到的消息滯後,即使訓練的飛鴿再迅速,也至少會有五日的時間差,但陸炳每日都會詳細記載褒可青的動向,即使千篇一律,也會事無巨細地呈於陛下。
“陸炳可曾發現她服了解藥?”元狩帝頭也不回地問道。
“並未,陸首領隻能在門外守著,房內動向他無法查看,故至今不知主子是否服了解藥”,墨梅低頭解釋。
“嗬~”元狩帝輕笑出聲,自己與她日夜相處,不也拿不準麼,這個家夥就是這麼讓人捉摸不透。
“下去吧”,元狩帝低語道,他需要一個人安靜地站著,想象著褒可青就在自己的不遠處,無人打擾,自成世界。
“喏”,暗衛墨梅恭敬領命,隨即身影消失不見。
第二日清晨,一輛馬車自寶芝堂出發,向靈州州府駛去。
午時三刻,靈州州府門口
“主子,到了”,小鬆自馬車上一躍而下,站在馬車邊輕聲喚道。
褒可青自迷糊中醒來,看著前方的簾帳尚未撩開,便抬起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等徹底清醒了,再起身。
小鬆細聽著馬車內的動靜,眼底浮起笑意,他能想象褒可青揉搓自己臉頰的可愛場景。抬起右手撩開簾帳,等褒可青走出後,扶著她的左手由著她跳下馬車。
抬眸看向州府大門,隻見大門緊閉,並未有絲毫迎客的意思。
“去敲門”,褒可青側過腦袋,吩咐道。
“喏”,小鬆抬步快速地走向大門,敲響門環,隻聽“梆梆”聲不斷。
“來了,來了,莫敲了”,一側的門被打開,房門伸出腦袋看向來人,隻見是一個白麵清秀的男子。
“你們是?”房門疑惑地打量著門外的一男一女。
“我東家乃是你葉州府請的大夫”,小鬆沉聲回道,聲音裏帶著不悅。
“哦,小的記起來了,公子昨日吩咐你們得從後門進,今日前門不迎客”,房門說著便毫不客氣地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