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一開始就沒故意壓著嗓子,腦袋稍微清醒些的都能知道自己是個男人,可眼前這人卻隻是眨眨眼,驚訝了一瞬,短短一瞬而已,沒有退縮。
“有個性的人,看來我今晚沒來錯。”
男人勾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去。
單昭掃了一眼,將上麵的名字念出口——
“祁、硯?”
“嗯,方便change一下嗎?”
“我陪人來的,沒有名片。”
“這點小困難我來解決,”祁硯朝他擠了下眼睛,叫來一個服務生拿筆,又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說:“我也是跟著人來湊熱鬧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奇遇,就帶了這兩張。”
單昭把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寫在了背麵,夾在手指間物歸原主。
“‘天璿幸祥,昭昭光明’……果然,人如其名。”
男人嘖嘖讚歎,將這張名片塞進了上衣口袋,還小心地按了按:
“從來都是衣服襯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一套低調的搭配穿得如此亮眼,可以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麼選擇這條裙子嗎?”
“一個姐姐選的。”
“我想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沒有人能說服你把它穿在身上。”
“沒什麼滿不滿意,我對衣服的要求很簡單,好看、穿著舒服,就這樣。”
單昭沒什麼所謂地倚著沙發靠背,抿了一點酒。
“那這雙鞋子呢?”
祁硯從他上提裙擺的動作後瞧見了那雙尖頭高跟鞋。
“我沒什麼特殊癖好,隻是想嚐試不同的打扮,這鞋子我穿著不舒服,沒有下次了。”
“我可以推薦你一些適合男性omega穿的不累腳的漂亮鞋子。”
原來是推銷的啊。
單昭又覺得無趣了,捏起手裏的另一張名片開始研究,上麵的職務寫著:“首席設計總監”。
翻過去,背麵是英文的公司名稱。
“梵迪?你是梵迪的設計師?”
他帶著驚訝的語氣詢問。
“準確的來說,是梵迪品牌的創始人,你身上這件裙子就出自我手。”
“合著你一直在誇自個呢?”
單昭忍俊不禁。
“不算吧,但其實之前公司為這件裙子找來的很多模特我並不滿意,我每次的動筆都是傾盡所有,每一件作品都是我的寶貝,我希望它能被更好地展現出魅力,直到遇見今晚的你,我才知道這條裙子能夠這麼動人,我很激動,單昭,我真想現在就打電話把全公司的人都叫過來好好欣賞一下。”
作為被人追捧著長大的小少爺,單昭對這些屁話完全無感,甚至耳朵快要磨出繭子了。
可祁硯眸光中的狂熱卻是罕見。
提起時裝搭配,他們兩個相當投機,從最近的秀場到各大奢侈品新款,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你知不知道F國那個女魔頭蒂娜?”
祁硯又為他拿了杯酒,omega接過來,思考片刻才回答:
“《NEW》雜誌的主編?”
“不錯,就是她,那個瘋子beta,最近她辭掉了《NEW》的主編工作,要來S市的《煥文周刊》當總編輯。”
“為什麼?”
放著那麼好的工作不要,獨身到異國他鄉?
單昭不大理解。
“她那個境界,已經可以被稱為藝術家,你懂的,搞藝術的脾氣都比較古怪,應該是跟老東家出了矛盾,就一氣之下想換換心情,美其名曰為尋找東方元素。”
祁硯抬手同他碰了碰杯:
“但我依然崇拜她,等她安頓下來,我也要去拜訪拜訪,或許能受益匪淺……你想一起去麼?”
“我是門外漢,有什麼必要?”
“是麼?可在我看來,擁有敏銳的審美嗅覺,就早已打敗了許多所謂的業內人士了。”
他們聊得盡興,單昭喝著調配的雞尾酒,酸酸甜甜,不自覺便貪了杯,直到腦袋開始發昏才停下來,臉頰微微有了熱度。
會場裏換了首歌。
祁硯湊到他身邊,打了個響指。
看到單昭的注意力緩慢地挪向自己,他才笑著開口:
“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單昭的反應逐漸遲鈍,卻也聽懂了他的話,啟唇回答——
“我隻會男步。”
“沒關係,我來跳女步。”
alpha躬身,單昭點頭答應了,隻不過站起來的動作,稍顯費力,留意不到自己起身時披肩從背上滑落。
祁硯便攤開手,重心前傾想去扶一把。
然而,他連碰都沒碰到,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條胳膊,隔在兩人之間。
單昭隻覺得自己被拽了一把,跌落進溫暖的懷裏。
他沒有掙紮,下意識摟住來人的手臂,慢吞吞地仰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