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抖地癱在他的懷裏,唇齒相接的那一刹那我幾乎昏了過去,他的溫暖氣息像電流一般麻痹著我的四肢。
他抱住了我,帶著一種蠻力般親吻著我。他狠狠咬痛了我,我哭了,因為我沒有辦法忘記,忘記他,忘記當年就是在這裏,那個酸甜如昔的初吻過了這些年,他再次吻我的時候,我卻哭得全身發抖。
他將我抱得很緊,喃喃叫我的名字。他說了一些話,顛三倒四,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我任由他半拖半抱,將我弄回溫暖的屋子裏去,他將我抱在懷裏,一遍遍吻我,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童雪……童雪……”他的聲音深沉而痛楚,“我愛你……你不要再離開我。”我哭得上氣接不了下氣,我抓著他的衣服,我不會再放手,這是我一直愛著的蕭山。他說他愛我,他讓我不要再離開他,他一遍遍地說:“第二天我就去找過你,可是你不在家。第三天我打了電話,可是你又不在家,我讓你表妹轉告你,我一直等,你沒有回我電話。我等了幾個星期,我每天都在學校裏看著你,你卻不理我,我沒想到你會這樣狠心,你這樣驕傲……從那天之後,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啊,一定是上輩子。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一遍遍地說著那些過去的事情。原來分手第二天他曾經找過我,可是表妹沒有告訴我,也許她隻是忘了。可是我沒有打電話給他,他一直以為我真的不再理會他了。這麼多年,我錯過什麼?我錯過了蕭山,我錯過我最愛的人,我錯過了一切。隻是陰差陽錯的一個電話,隻是少年人的一時賭氣,我以為他再也不理我,他以為我再也不理他,此後是忙碌到絕望的高三,此後我們咫尺天涯。
我到底錯過了什麼?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能不對他說,我遇上的事情,我受過的委屈,我吃過的苦,我遭受的一切,從很久之前我就想對他說,可是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蕭山。我在他懷裏放任自己嚎啕大哭,我哽咽地,顛三倒四地,斷斷續續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那些所有難以啟齒的一切,那些所有的屈辱,那些令我絕望的一切,我的聲音支離破碎,我根本不曾奢望過這一切,我有機會對著他說,那個絕望的黑夜我從來不願意去回想,那是令人發指的遭遇,而我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憑著被幾近強暴地掠奪,我失去的一切,再不可能回來,回憶令我絕望得發抖那些屈辱的夜晚仿佛一遍遍重來,我全身都沒了半分力氣,身上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又像是溺在水裏,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卻掙紮不了……
所有的一切都離我而去,從此永遠陷在絕望的黑暗裏。誰也不曾知道我遭受過什麼,誰也不曾知道我忍受過什麼……我一遍遍地忍,強迫自己忍下那屈辱,我一直騙自己,騙自己如果蕭山知道……如果蕭山知道如果蕭山知道,他絕不會讓我遭受那些。
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莫紹謙的情景,那是學校某實業公司的慶典,莫紹謙作為嘉賓來參加剪彩。那時候我剛剛考進大學,因為身高被選入學校禮儀隊,天天穿著旗袍練走路。剪彩的時候莫紹謙就站在我身邊,因為進了禮儀隊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正式場合,地下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前排還有不少記者和相機,我腦子裏直發昏,把平常的排練忘得一幹二淨。
莫紹謙接過剪刀後,我端著彩帶還有點不知所措。最後他一剪子下去,我正好伸手想去托彩球,結果他的剪尖不小心戳到我的手,滾圓的血珠冒出來,台下坐的都是老師和領導,我忍著疼沒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