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劍又在家裏蝸居了幾天,每天都在板著手指頭計算出發的日子,等待著出發的時間,但當那一天真的到來時,他卻又覺得心裏空空的,充滿了不舍,好像缺少了點什麼。
這天早上,晴了好久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像那些正處於離別中的心情一樣。長長的站台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頭,戴著大紅花的新兵們構成了一幅流動的畫麵,遠遠望去,到處都是入眼的綠。
“孩子,別哭,都這麼大人了,來,和媽媽一起照張相。”一個新兵拉著母親的手哭得一塌糊塗,劉文劍臉上卻一直洋溢著笑容,惹得他母親歎息著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像塊石頭,就要走了,也不知和媽媽好好說說話,你看別家的孩子,哪有像你這樣不懂事的……”
“老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真願意看到我在這麼多人麵前哭鼻子啊。”劉文劍依然帶著笑意。
“有什麼好哭的,兒子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這是喜事嘛,哪有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當兵而已,就當去外地上學了嘛。”父親親手為兒子戴上了鮮花,又高興地說道,“不錯,這身軍裝正好合你的身,小夥子穿上軍裝挺精神的。”
劉文劍低頭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的新軍裝,完全抑製不住內心的高興,不禁興奮地說道:“老爸,等我去部隊了,再把握槍的照片給你寄回來,那才叫帥氣呢。”
“行,到了部隊好好幹。”父親拍著他的肩膀叮囑道,“別讓你媽給看扁了。”
“是,首長!”劉文劍給父親敬了一個不太標誌的軍禮,父親哈哈大笑起來:“還挺像一個軍人啊,看來我兒子天生就是當兵的料。”
廣播裏很快傳來了登車的通知,劉文劍這才握住母親的手微笑著說道:“老媽,別愁眉苦臉的,沒什麼好擔心的,我這就要走了,等到了部隊就給你打電話啊。”他輕輕地為母親擦去了眼中的淚花,突然緊緊地擁住了母親的肩膀,然後大踏步地走進了車裏,母親還想上前去卻被父親緊緊地拉住了。
劉文劍坐在靠近車窗的位置,他又看見了正在尋找他的父母。
“兒子,到了給媽媽電話。”母親看見他時又跑了上來,隔著車窗說著叮囑的話語,父親卻安靜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但劉文劍卻從父親眼裏看到了太多的含義。他連連點頭,直到列車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然後緩緩地駛離車站。
“兒子,到了哪兒給媽打電話。”
劉文劍衝著跟在列車後麵小跑的母親連連揮手,看著母親單薄的聲音,他的眼眶終於紅了,但仍然努力忍住沒讓淚水掉下來。
母親在站台上靜靜地看著列車消失不見,才轉身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好了,別哭了,回去吧,兒子都走了!”父親在背後低聲說道,母親沉重地歎息了一聲,緩緩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兒子能適應那邊的生活嗎?”
“你們這些做母親的總是過度疼愛子女,這對孩子的發展來不是什麼好事啊,你也要對我們的兒子有信心嘛,我相信文劍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兵。”父親苦口婆心的話裏滿含了對兒子的關心,作為兒子的劉文劍卻已在通向軍營的道路上跟剛剛認識的朋友們打成了一片。
下午三點,火車終於抵達了本次行程的終點站南州市。
終於走進了自己夢想中的軍營,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對劉文劍充滿了夢幻和吸引力的世界。當他走進宿舍時,很快就和戰友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這才知道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居然容納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
一群年輕人,因為相同的夢走到了一起,各自抒發著內心的喜悅,談論著對軍營的感受,描繪著自己的未來。
因為坐車時間太久,到了休息時間,劉文劍一躺下就進入了睡夢中,但夢正酣時,突然被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鈴聲驚醒。
“怎麼了?誰這麼無聊啊。”
“天哪,天都還沒亮呢,吵死了。
劉文劍好像聽見有人在耳邊聒噪,正心煩美夢被打破時,頭腦突然就變得清醒了,忙一骨碌彈起來,三下五除二抓起衣服就往身上籠,然後迅速衝到了集合地點,一見自己是第一個到達目的地的,心裏頓時就樂開了花。
“立正,向右看齊!”班長蘇齊整理好隊伍後,然後獨自走進了新兵宿舍樓,正當大夥兒犯嘀咕時,他又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然後掃視了一眼所有人大聲問道:“剛才集合時誰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麵前的?”
劉文劍大喜,本來以為自己今天絕好的表現要受到表揚了,卻沒想到等來一陣狂風暴雨,蘇齊讓他歸隊後言辭犀利地說道:“你們今天到了這裏,以後這裏就是你們新的家庭,這是你們當兵的第一天,也是你們開始新的生命的第一天,我希望各位記住我對你們說的第一句話:要想拿第一,必須付出足夠的努力,但我不希望看見自以為是的家夥,因為沒有誰可以永遠是第一,也沒有人會永遠是倒數第一。”
“我就不點名了,或許你今天確實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麵前的,但這並不表示你就是第一,因為我剛才到你們宿舍逛了一圈,發現就你一個人的內務是根本沒整理過的,雖然其他人的內務整理根本就不符合標準。”蘇齊的目光停留在劉文劍臉上,劉文劍這才想起自己起床時竟然忘了整理內務,臉上頓時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