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哲太子摸了摸上唇生出來的軟軟的髭須,“就是年下的事,也就父皇和西炎王商量定下的,打算等大婚的時候再公諸天下,所以,多半人不知呢。”
“王兄可見著未來的皇嫂了?可是親自挑的佳人?”咎聞言引出興致來,便問些內情。
“不曾。”
咎皺了一下眉。“為何?”
“咎兒忘了?遠交近攻。”
“這——”生於皇家,咎也知道不可能事事盡如人意,聯姻於西炎,還是立太子妃,一來能保證兩國交好,以在南征北討時免於背腹受敵的危險;二來娶得西炎公主在東榿,等於握人質在手,是戰是和都得了主動。咎看看兄長神采飛揚的麵容,並不見憂色,也略定了下心。
“若能看見咎娶到心儀的佳人,為兄也就了了一樁心事。待來日辛苦咎為東榿攻城略地,為兄才不至於有所愧疚。我東榿皇子,總要有得有舍。”
咎聞言,臉上起了一股捉摸不定的神色。而哲太子卻並未發覺。
“好了,咎兒既然已經到了,我們盡快收拾出發,此地到楚都,還有幾日好行呢。”
“好,一切聽王兄吩咐。”
於是,幾日後,這東榿國的兩位皇子,又一次住進了楚國的驛館。
兩年未見,這玄武大街還如當日一般熱鬧非凡,街市上又飄起了粽香。在那邊塞荒涼之地封閉生活裏呆久了的咎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哲太子卻忙於與各國皇子使臣往來見禮,無暇顧及。
某日,天光晴好,咎換了白梅向雪的天青便袍,也不戴冠,寬絛束發,勒一條祥雲托日的玉色抹額,搖著把魚戲蓮葉間竹折扇便往這玄武大街上來。韓瑞帶了兩名護衛跟著,也由得這世子爺自在逛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咎一邊閑走,一邊瞧著兩邊攤子上的風土物件,心下想起兩年前的豔遇,便有些心癢。竟是下意識去找冰藍色衣衫的人,想來也不會如此巧合,搖搖頭就有絲遺憾。哲太子的話在耳邊浮起,咎便思忖:難道,此番真的要討個世子妃回去?心裏有些半喜半憂。是時候要放個女人在府裏遮人耳目了,不過,那個七公主可絕不是扮戲的好人選。雖然讓自己有些動心,然而此事非同小可,關乎整個齊王府的性命,絕然開不得玩笑。
正旖行間,忽然聽到微有些嘶啞的聲音:
“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咎猛地抬頭,對上了一雙銳利的眸子。一個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花白發色,身穿陰陽無極袍,腳踏步雲履,頜下,是一縷稀疏的山羊胡子。
韓瑞警覺的貼過來,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那道人隻是瞥了他一眼,並無懼色,很是坦然的望著咎。
咎上下打量一下道人,略勾了一下唇角,
“道長可認識在下?”┆┆思┆┆兔┆┆在┆┆線┆┆閱┆┆讀┆┆
“並無相識。”
“那喚我所為何事?”
“貧道有一卦攤,見公子儀容俊美,氣度非凡,想來定非常人,特來自薦為公子卜上一卦。”
“算你有些眼力!既知我家公子並非常人,怎還敢來叨擾?”韓瑞不怒自威,沉聲道。
“雖然天生貴相,卻在近日裏有場大劫,不知公子可有興趣聽我詳加一二?”
“放肆!”韓瑞瞪大了眼睛。咎卻微笑著擺擺手止住了他。
“哦?那麼以道長所說,咎該聽些指點,方能妥當度過此劫了?”
“是。”
“嗯,也好,我便聽你說上一二。”說著,咎偏身來至道人的卦攤前,撩便袍坐下,靜等他開口。
道人麵上略起了些笑意,坐在咎麵前,拿過簽筒。
“那麼貧道先為公子卜一卦前程——”
咎卻擺擺手,“不用,在下的前程自己會掌握。”
道人疑惑道:
“那公子要問何事?”
“姻緣。”
春日遊
作者有話要說:我努力寫!
寫!寫!寫!道人一驚,不解的望向咎,咎淡笑,“怎麼?算不出姻緣麼?在下現在可是最著意這件事呢。”
“非也。貧道隻是不解,公子大難臨頭,不思如何度劫,反倒在意姻緣事?”
“嗬嗬,這前程,盡人事聽天命,我也無心強求。縱然劫難當頭,也隻聽天由命吧。而姻緣嘛,倒是讓在下費神了。傾於心還是傾於謀,想聽聽道長高見。”
那道人聞聽此,便將簽筒置於咎麵前,“既如此,貧道就不多言,請公子掣簽。其實公子這前程,也倒與姻緣牽牽絆絆縛在一起的。”
咎聽見此話,手一頓,麵上卻並無異色現出來。晃幾下那個泛著古銅光澤的竹筒,就有一隻簽子落了出來。咎低頭拾起,細看簽子上鐫的字,是一首虞美人:
皆道紅顏覆國易,誰解情絲繞;
孤枕難解相思恨,直往天涯追向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