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氣的工夫都沒顧上,更別說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內室裏,東方咎臉色鐵青,抓住天曦的雙肩把她抵在花格書架上,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而天曦微仰頭,麵色發白,閉著眼睛,不肯再去看她。
“你——”粗粗的喘著氣,似乎在極力壓抑著怒火,半天才從齒縫裏迸出幾個字,
“你有沒有心?嗯?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對不對?”
天曦沒有任何反應。
“不說話?又來這一套,無話可說的時候就裝啞巴是不是?”
“你昨天叫靈兒上哪去了?嗯?興國寺還願?我還自以為是你在為我祈福呢,原來七公主又在算計怎麼叫我早死!”
咎氣的渾身都在發抖,牙齒咬得咯吱吱響,左目上那道越來越淡的疤痕,又泛起來粉紅。
“楚天曦,三年了,我百般遷就討好你,換不來你半點真心!你想做的事,怎麼鬧最後都依了你,到頭來你心裏還是隻有你楚國,隻有那個南宮玉蟾!!”
東方咎一麵說,一麵控製不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天曦的骨頭一般。天曦皺緊了眉頭忍受著,依舊不發一言。
“說話啊!你不是巧舌如簧事事完滿嗎?讓我聽聽你這次怎麼給我一個完滿解釋!!楚威有了你這樣一個女兒,真是死了都能笑出聲來!!”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天曦才猛然睜開了眼睛,睜大了眼睛盯著東方咎。出乎咎的意料,那裏麵沒有原以為的歉意,隻是一股凜然的神色。
“我東方咎對你來說利用起來半點力氣都不費,還會絞盡腦汁來討你歡心呢!”
“你夠了!”楚天曦蒼白的臉色開始漲紅,“你用不著這樣來辱你自己,”
“我辱?這不是你的拿手好戲麼?七公主不是以把我玩弄於股掌間為榮麼?!”
咎聲音很大,天曦看著她,喘了幾口氣,
“我姓楚,你聽好了,我姓楚!生在楚國長在楚國,我再怎麼鍾情於你,也變不成你東方家的人!你亡我家國,我不能再眼看著你對我楚族趕盡殺絕!”
咎聽著,咬緊了牙,死死盯住她。
“那個南宮玉蟾,我有做過哪怕絲毫把他放在心裏的事嗎?當初他拿父皇的性命要挾我有什麼辦法?一直都是你在睚眥計較,是你硬要把他塞給我的。更何況,他再如何不堪,再別有用心,也都是他在扶持天明的!”
“所以,你現在,要報答他了?”
咎的情緒似乎平緩下來,口氣卻愈加陰狠。天曦眨著眼睛,想把滿眶的淚水化開,不讓它流下來。
“隻要楚氏還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
“既然你如此剛烈,如此大義凜然,當初楚國覆亡的時候,你為何不以死殉國,為何還要跟我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同床共枕這三年呢?七公主,你是為了臥薪嚐膽,好等著今天這樣的機會來報仇的麼?”
“你……”
天曦最終沒有忍住,兩行淚水順著臉頰而下,卻再也沒有話說。
“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對麼?嗬……”咎冷笑一聲,
“那麼,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南宮玉蟾和楚天明怎麼死在我手裏,我會親手絕了你最後一點希望。到那一絲希望都沒有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咎鬆開手,倒退了兩步,看了天曦片刻,轉身摔門而去。
“公主!公主!”靈兒見咎走了,急匆匆跑進來,看見天曦滑坐在了地上,埋首在弓起的腿上不肯抬頭,
“是不是……是不是靈兒不小心,叫皇上……”靈兒的神色很是擔憂,
“靈兒,”天曦帶著重重的顫音,“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公主……”
“出去吧。”
靈兒見天曦態度堅決,才一邊回著頭,一邊不安的出去了,房門掩上的時候,聽見天曦吸氣的聲音。
恒元殿。
“這怎麼行?皇上,豈能為了區區幾股山匪因小失大?”
孔任難得的急躁起來,口氣也有些不妥。其餘的人也紛紛附和,實在是東方咎的決定太出乎意料。
咎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群臣紛亂急切的進諫,不發一言。
“皇上!大軍以經集結完備,此時理應是兵發北辰,擴大我東榿疆域的最好時機!”……
“北辰如今國中動亂未平,我們有可乘之機,若給了他們時間立穩腳跟,吞並就會憑添難度。”……
“楚州已經是我境內之地,憑他幾股山匪,難成大氣候。況且竇廣小將軍已經在那裏率軍平叛,戰況也頗有成效,實在不須皇上親征啊!”……
“皇上!請三思啊!”……
你一言我一語,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東方咎打算禦駕親征到楚州去平匪是得不償失的決定,然而咎任何商量的餘地都不留,
“朕隻帶五萬精兵,會速戰速決,不會耽誤北伐的進程。竇將軍留守國都;士釗,你帶著大軍繼續操練至我從楚州回來;士鐸跟朕一同去楚州平亂。就這麼定了,誰再多說,莫怪朕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