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孔任還在嬉皮笑臉,鴻學皺眉看著他,神情間全是埋怨。
“哈哈,咱們皇上這是拉不下臉來,就得這樣刺激刺激,要不然,恐怕西昆侖的雪化了她還在這裏獨自悶著呢。”孔任不以為然,神情輕鬆的對鴻雪說。
“師父來信說,天曦的傷雖然好了,心裏的鬱結卻是很重,所以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除了皇上,恐怕沒有別人能開解得了。”
“皇上在這難道又好到哪裏去?這兩年裏你見她笑過麼?”
“那……”鴻雪麵有難色。
“算了,這江山都幫忙打了下來,難道還叫這點小事難住。今晚我在丞相府設宴請皇上,看看能不能有點兒進展。你也過來吧?”
鴻雪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點點頭,
“試試看吧。希望,能早點勸的她回心。”
當夜的宴席很是熱鬧,竇廣和韶知謙皆帶了家眷同來。幾個頑皮淘氣的孩童於庭間嬉鬧,平添了許多的笑語。那個幼時曾得了咎喜歡的東方念已經長成了嫻靜的小姑娘,在娘親的教導下,拾琴撫了一首悠揚的清曲,倒頗有些閨秀的風範了。
咎卻依舊並沒有什麼興致,眉間一股鬱鬱的神色,略飲了幾杯瓊酒,便不願再多言,隻直著目光聽那琴曲了。韶知謙看咎望著自己的女兒失神,放下杯子,有點忐忑的道:
“這個女兒是我心上的,後麵再多的孩子,都不及她在我心裏重。倒是鬥膽,還用著皇上賜的名字,喚作念兒,連姓氏也不曾改得,皇上別怪罪才好。”
“嗯……”東方咎應了一聲,像是隨口,又像是聽見了,韶知謙看她神色迷茫,也不敢再多言,便絕了這個話。
“嗯……念與誰相倚……就叫,東方念,好不好聽?”
“東方念……好,先叫東方念。”
誰在說話?東方咎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茫然四顧,看去卻又並無一物,滿堂的推杯換盞中,笑顏裏沒有熟悉的麵孔。熟悉麼,留在心裏的人,因為頻繁的被想起,早就已經模糊了的……
天上的冰輪朗然明亮,照得院子裏連草窠碎石都看得清清楚楚。斜靠在假山下麵的白石上,咎看著這夜色,幾乎都覺不出石頭的寒涼了。
“喏。”
一個深釉的酒壇遞到了咎的麵前,孔任喝了酒的臉膛黑裏透紅,雙目卻依舊閃亮。咎抬手接過酒壇子,倒進嘴裏一口,頭一歪靠在了山石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孔任有點站不穩,晃了晃,才在一旁坐下來,打了一個酒嗝,看看咎,
“身為一國之君,卻躲在這裏看月色,見不得人家天倫之樂吧?”
“朕有什麼見不得的?都是朕的臣子,他們家宅和睦,正是朕的欣慰呢。”
“你就別嘴硬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這像個欣慰的樣子麼?呃……”
咎看看孔任,不再說了。
“皇上啊,不是我說你,你可別再做叫自己後悔的事情了啊!有些時候一旦過去,那就說什麼都晚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啊?你不就是還想著當年那事兒麼?皇上,人家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你都作了皇上了,你幹啥這麼小心眼兒啊?”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你就是太霸道了!你就自己覺著對人家多好多好,其實呢?你替人家想過沒有?你究竟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一次沒有?你問過她怎麼著才算對她好麼?嗯?你自己想想,有沒有?沒——有!”
東方咎抬眼看著天上的明月,眼睛裏盈滿了淚水。
“你們都是女人,可男也好女也好,這情不都是一樣的麼?換過來,你把你們的位置換過來想想。叫你拿江山去換美人也許你幹,可是毀了你的江山叫你去換美人你幹不幹?嗯?你幹不幹?”
孔任大著舌頭說話,一個手指頭一下一下在空氣中點著,滿臉的激動。
“我這一生跟楚天曦,纏不清了,怎麼著也纏不清了……”東方咎終於鬆弛下來,口中喃喃著,抱著酒壇,哀然淒苦的神色。
“纏清了要怎麼樣?你真個就狠下心,斷了麼?”
“我剛想起來事情的時候,心裏的滋味苦到說都說不出來。我從十四歲看見她第一眼,心裏再也沒放下過別人。能給的都給了她,都依著她,可她怎麼就一次又一次偏要這樣對我?”
咎努力的眨著眼睛不叫眼淚落下來。孔任看著她,看出自內心而出真實的痛苦,也忘了本來要說的話。
“王兄臨死之前不準我再哭,楚戰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親手把她給南宮玉蟾,誰知道我心裏的不甘不舍?誰知道我推她出去怎麼個痛徹心肺?可是我不能叫她陪著我死,隻要她好好的活著,別管是誰,能給她幸福,我就是萬箭穿心,也死的瞑目……”
淚,終是難以忍得,隨著顫唞的聲音,汩汩而下。
“鴻雪時時與我說起她。傷了,好了,我心裏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