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的小家夥,相當程度上,他的身體還是癡肥的嬰兒,可性別意識卻在顫巍巍的萌芽中遭遇危機。
這個星期三的晚上,媽媽走後,曉白做完作業,洗洗要睡了,突然感到暈乎乎的,小臉通紅(沒準兒就是被那個邪惡念頭給活活烤的),濕毛巾貼在臉上如同冰挨上火。聽到他含糊的呻[yín],曉藍走近,伸手一碰,不高興地嘟囔:“你發燒了!”
“我發燒了?”曉白將信將疑,並不覺得難受,可他猛地有了個好主意。
“喝杯水吧!額頭上搭塊濕毛巾?”剛剛從物理題裏鑽出來的曉藍,也沒特別重視。
“不要喝水,我這裏……很難受。”曉白指指自己的心口,臉色很難看,這表明他的病,遠不是發燒那麼簡單。他試圖站起,腿卻可怕地發抖,碩大的軀體癱在椅子上,還翻起眼睛,白多黑少。這一套,他一個人時經常玩。
“曉白!”曉藍果然給嚇住了,“我不認識最近的醫院!也不知道媽媽錢放在哪裏!聽著,我們可不能找鄰居!人家會笑話媽媽晚上不在家的……”曉藍急得要哭,好像他馬上要死在家裏。
曉白心中著急這個書呆子的不靈光,隻得半閉著眼,哼哼著提醒:“快找媽媽……”
“那……你可要撐住。”曉藍胡亂加件外套,拖起散了架的曉白,他們慌裏慌張地出門了。
夜已經很深了,月光很好,帶著心知肚明的世故,配合地照著他們。當然,曉白很堅強,他“撐住”了,麵粉口袋一般堆在曉藍自行車後,曉藍費力地蹬著,在一堆又一堆醜陋的建築物中竭力辨認路徑,白天裏人來人往的街巷此際變得模糊而鬼魅,中途錯過一次路,所幸一家亮著燈的燒餅店提醒了他們,平常僅二十分鍾的路程,他們折騰了快一個鍾點。
曉白可不怕時間遲,越遲倒越好!想想看吧,他將要看到,媽媽在丁伯伯的床上……隻看一眼,他便會滿足,就算死也無所謂了,他保證!
是丁伯伯開的門,見是他們兩個,無疑嚇了一跳,立即向房間裏喊起來。媽媽答應著,人卻沒出來。曉藍已泄了勁,倚在鞋櫃邊,隔著兩道門亂喊:“媽,他高燒、心口疼——”
曉白卻顧不得那麼多了,時機就在眼下!
六人晚餐 7(3)
他用力掙開曉藍的手,徑直便往裏衝,媽媽正在床沿趿著拖鞋。見到曉白,心急地兩隻手一起攬上,把她的上額貼近他的額頭,曉白趁機深吸一口氣,奇怪,在這臥室裏,他竟然聞到一股醇厚的酒香!醉醺醺,暖和和,令人腿軟……
他強迫自己鎮定,小狗般往前湊,嗅聞媽媽身上的味道,並迅速打量她,可是,瞧,領口,前排紐扣,褲腰,全身上下,除了光著腳、頭發散著,她簡直跟平常一樣!曉白不甘心地扭頭往床上掃去,那裏並排挨著兩個枕頭,大被筒卷得很妥當,並無特別之處,最多,他看到一卷“金蓮”牌衛生紙,打開著,露了粉紅色的皺紙……丁伯伯搓著手進來了,不自然地繞開曉白走,下半身一條睡褲短吊吊的,露出小腿上的體毛,驚人地濃密。
曉白隻顧著四處巡視,尋找他所不知道的任何一點跡象,媽媽在旁邊注意著他,冷不丁地問:“咱們這就去醫院嗎?”
“啊?醫,醫院……”曉白一愣,結巴了。
“曉藍!”媽媽猛地提高聲音,“他哪裏發燒?”
曉白急了,自己伸手摸摸,額頭幾乎是涼的,糟糕,那該死的燒,什麼時候退了!他將計就計,忙把衣服摟緊:“現在,我很冷……”
曉藍分辯:“他剛剛都翻白眼了,直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