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2)

紀一大把了,故而有了許多離奇的傳言。

他們兩人一搭一唱,一聊起來就滔滔不絕,那少年人聽了片刻,打斷他們的話頭,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地對我出手?”

兩人一齊轉過頭來,表情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你到此刻都沒有認出我們夫妻?”

少年回答得很幹脆,“不認得。”

老太婆差點跳起來,卻在看到手中的破網之後忍住了。那矮老頭慢吞吞道:“我是‘無法無天’屠狗翁,這位是我的老婆‘天羅地網’杜漁婆。”他們夫妻二人雖已不常在江湖中現身,但聽聞他們名號之後能不悚然變色的在江湖中也找不出幾人來。

少年神色不動,隻不過“哦”了一聲。

老太婆氣結,問道:“難道你從沒聽說過我夫妻二人的大名?”

少年搖搖頭。

老夫妻倆瞪著他,卻也再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的成名武器都毀在這少年手裏,他就算說不認得他夫妻兩人,他們又能如何。

楚留香跟著柳無眉一路上山,非但遇不上帥一帆,連屠狗翁夫婦也不見蹤影。他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抬頭隻見廟堂就在眼前,絕世兵刃的劍氣已隱約可覺,此時想退回去已來不及了。

“在那廟宇中布下劍陣之人,都是接到李觀魚的信符趕來的。本以為天下沒有我夫妻二人抓不住的人,何必再布下如此的陣仗。但此時真正的楚留香既然已經進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走出來了。”

丁喜問道:“什麼樣的劍陣?布陣的是何等人物?”

屠狗翁苦笑道:“這就隻有少莊主與少夫人清楚了,但我知道他們中有幾人,在江湖上的聲名地位遠非我夫婦能及,故而他們也不願透露行蹤,在山莊中都不願以真容示人。”

丁喜笑了笑,“若是深信此舉不違背俠義,何須如此藏頭露尾?能瞞得過世人,難道心中也能無愧嗎?”

屠狗翁聽了此言,居然也點頭道:“說得好。”

杜漁婆隨手一個耳光扇過去,橫眉怒對:“這小子把我們都罵進去了,你還讚好?”

屠狗翁捂著臉,賠笑道:“但我們夫妻二人並沒有隱瞞身份名姓,也就算不得藏頭露尾了吧?”

杜漁婆聞言才轉怒為喜道:“不錯,天下皆知,我們二人從來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屠狗翁見老婆臉色轉霽,才轉頭看向丁喜,正色道:“縱然有理虧之處,但劍陣中那些人,都與我們夫妻兩人一樣,受過李觀魚的大恩,他要我們把性命交給他,我們也絕無二話。要我們殺一個人,我們也絕不會不從。”

聽了屠狗翁夫妻倆這句話,丁喜又笑了笑,卻不是他平常那樣溫和可愛的笑容,他的眼睛裏仿佛藏著一雙錐子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他是大英雄大豪傑,因此說誰該死誰就得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八、微光

屠狗翁搖頭道:“少年人到底不懂‘恩義’與‘承諾’的分量,他們都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但深敬李觀魚為人,縱然知道此次聯手,實屬以眾欺寡,難免讓一生英名受損,此生也將心中難安,卻也不得不為之。”

丁喜笑笑道:“明知有違道義,卻仍一意孤行,你們究竟是要報答李觀魚的大恩,還是要陷他於不義?”

屠狗翁聞言一呆,他素來脾氣和善,此時卻也浮上了惱怒之色,爭辯道:“我們正因深知李觀魚為人,才會深信他要除去之人必然是罪無可恕,縱然我們手段為人不恥,卻不能說我們所做之事有違俠義,更不可能損害李觀魚俠名。”

丁喜淡淡道:“你們隻聽一麵之詞,不覺得對楚留香並不公平?”

“像李觀魚那樣的英雄俠士,卻落得手不能動口不能言,豈非也是老天不公?他一世英雄,難道我們忍心看他晚景淒涼,生前不能心願得償?”

“我與你們的想法不一樣,”少年的言語仍是淡淡,笑容中卻不知為何多了憤怒與悲愴的神色, “英雄何計生前身後浮名?人生在世若能做幾件大快人心之事,就算死後被拋在陰溝喂狗,我也毫無怨言。”

屠狗翁又呆住了,忽然叫道:“好!好!好!這才是我輩應有的氣概!”

杜漁婆含笑看著丈夫,卻反手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道:“死老頭你要是被人喂狗,讓我下半輩子指望誰?”

她下手雖重,眼中卻不掩欣賞之色,任瞎子也能看得出,這總是打鬧爭吵的兩人,其實比世間的很多夫妻都要更加恩愛,並且他們彼此也都為對方而驕傲。

他們在這含情脈脈地打情罵俏著,卻見那少年已轉身離去了,屠狗翁忙叫住了他,“少年人,你要往何處去?”

丁喜腳下微頓,答道:“我的朋友在生死關頭,我卻站在這兒與你們閑扯了半天,你還問我打算去哪裏?”

屠狗翁又是一呆,見他提腳走了,忍不住道:“楚留香既是與你同來的,那等你此時再趕去,他早已進入劍陣中多時,已是於事無補了……”

丁喜笑了笑,這次他沒有再回答,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