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是無可比擬的優美,而她此刻溫柔的眼波以及柔美的語音,更是足以勾魂奪魄。
丁喜笑了笑,淡淡道:“我來不是為了見你。”
石觀音眼波流轉,嫣然巧笑道:“你想見的人是誰,江雲馨,還是楚留香?”
少年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道:“閉嘴!你不配說出這個名字!”
石觀音臉上的笑容一時僵住了,仿佛是被人掌摑了一下,連唇角也不由地微顫。從不曾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尤其還是一位男子。
但她很快地克製住了自己的憤怒,回複了平時那般冷漠而優美的儀態,淡淡地笑道:“那麼楚留香呢,你想知道他在何處嗎?”
她的笑容仍然是那麼優美動人,但眼睛裏卻流露出了惡毒之意,仿佛欣賞他人的痛苦與茫然失措對她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少年沉默不語,他在來這裏的途中,也看到了一路上被破壞殆盡的機關,除了楚留香之外,幾乎想不出世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個程度。
楚留香既然來了,他卻不曾看見,那麼會在哪兒?
石觀音的眼波輕輕地瞟了他一眼,然後飄向了他的身後,那兒有一潭深水,透著寒氣,深不見底,而且似乎帶著一種死的氣息。
石觀音的目光落到水潭上時,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她的心情也變得很愉快,卻仍用平素冷漠的聲音,不帶感情地敘述道:
“你可聞古有弱水之名?三千弱水,鴻毛不浮。楚留香在半個時辰前掉了下去,你恐怕此生也看不見他了。別說是屍骨了,這水上連一根羽毛也漂不起來。”
她淡淡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跳下去陪你的朋友,要麼用一樁秘密來換取性命。”
她冷漠的聲音依然優美而清雅,比少女們最嬌柔甜美的聲音更能打動人心,卻說著毫無感情的話,仿佛一條鮮活的生命的消逝,在她眼中不過是枯葉從枝頭飄落一樣不值得惋惜與動容。
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幾乎可以想象得出,當年她也是這樣逼迫秋雲素毀容的。
丁喜笑了笑,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石觀音的眼中忽而透出了熱切的神色,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時光的秘密,告訴我是什麼。”
丁喜看到那封信箋時,他就知道是客棧的那夥人搗鬼,卻沒想到他們用這麼語焉不詳的幾個字就糊弄了石觀音。
時光,永遠是女人最大的敵人。歲月飛逝、紅顏枯敗,是石觀音這樣的女人無法容忍的。
“你想知道什麼?時光停滯,青春永駐?”他笑了笑道:“無論我是否知道這個秘密,對於你這個年紀而言,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看著她的表情由狂喜轉而僵硬,仿佛是又被人掌摑了一下,而且比方才那下挨得更狠。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兩下,才勉強平複了怒火,冷冷道:
“我用這陷阱對付楚留香,不過是為了少些幹擾。縱是要我同時分心對付你們二人,也並非沒有把握。楚香帥武功絕世,天下未逢對手,但他在我的手下卻走不出百招,你信麼?”
丁喜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石觀音淡淡道:“此刻你或許不信,但若真等到我出手,就後悔不及了。”
少年的笑容不變,言道: “若是楚留香站在這裏,或許也會告訴夫人這幾個字: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況且,”他直視著石觀音,淡笑道:“我也相信百招之後,敗的一定不是楚留香。”
石觀音不再說話,迅捷無比地出手,刹那間已攻向丁喜的幾大要害。
她的招式別出心裁且無懈可擊,出手的速度更是快到了讓人無法想象的程度。即使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與她交手都難免會招架不及,也根本分不清她招式中的虛實。
但她這次遇上的少年,卻仿佛能夠看穿她的招式。而且這少年的力量仿佛與自然融為了一體,就如同水流一般無法被斬斷,又如同風一樣不具實質,卻沒有風吹不進的罅隙。
轉瞬已過百招,石觀音先停了下來。少年也站著不動地看著她,並無意搶奪先機。
石觀音驚疑地問道:“你是跟誰學的武功,這是什麼武功?”以她的見識與眼力竟瞧不出端倪。
少年淡淡道:“武功就是武功,殺人的是這種,救人的也是這種。”
她略為一怔,隨即柔聲笑道:“難道你真的想殺我?”
丁喜微微一笑道:“我生平從未與到了當祖母的年紀的女人動手,但實在是看著你這張臉就覺得惡心,也隻能勉為其難地破例了。”
石觀音這一生中,從未有人對著她的臉說出惡心這兩個字來,一瞬間她又撲了上來,招式卻比先前狂亂暴躁了許多。
然而她淩厲的攻勢依然不見成效,以他們的身手,數招也不過一刹那,兩人的身形乍合即分。
她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少年,喘熄道:“你說我惡心?難道你一生中見過比我更美的女子嗎?”
她引以自傲的武功招式在這少年跟前毫無作用,竟然不顧眼前是生平陡遇的勁敵,仍然耿耿於懷有人蔑視她的容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