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手伸到了她眼前,抬頭一看,看見梅惜斂寵溺溫柔的眼神,還有那一點含在嘴角的,幸福的深情。是的,他不願意再做她的大哥,但不代表他就此遺棄她了。
手指顫動,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如果她的手交到了他手中,一切的意義都會變得不一樣。她愛他嗎?不知道。喜歡他嗎?喜歡……
殤煜柯其實在清感寺時,就覺察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尋常。在他心裏,梅惜斂無可挑剔,如果這兩個人在一起,他也很歡喜。
見藍幼蘭遲疑,他自作主張地拉起她的手,往梅惜斂手裏一塞說:“快走吧,街上人越來越多,要遇見什麼眼熟的人可就不好了。
藍幼蘭心底一驚,本能地就要抽回手,可梅惜斂早已經牢牢地握住了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他衝她靜靜地燦爛一笑,兩排潔白的牙齒,閃得讓人炫目。
藍幼蘭怔了,心底震憾不已。那一刻,她覺得這就是她來這千年之後的真正目的。隻是為了這一個笑而已。不是感動、不是辛酸,也不是委屈,她隻是很想哭。眼淚湧進眼眶,卻舍不得淹沒他這個難得的笑容。微笑,也慢慢爬上她的嘴角。
係著紗巾的銀勾突然斷了,麵紗跌落。
在場的人都看見,她臉上的最後一點黑雛菊,像煙一樣消散了。
梅惜斂從袖子裏拿出一絹輕紗,親手為她再係好,“還是蒙著吧”他說。
“嗯”藍幼蘭點頭,如星的眸子,被彎在兩彎漂亮的月牙中。
“銀子,奴婢先去叫車”春紅俏皮地把手掌伸到梅惜斂麵前,捉狹地看著藍幼蘭,響亮地叫了一聲:“姑爺!”
藍幼蘭再也不顧什麼閑淑禮儀,飛腳就去踢春紅,卻被早有防備的春紅躲了過去。但她沒有去追打春紅,因為,她的手還在他手裏。
這才是真正的她,無拘無束、活潑可愛的她。
梅惜斂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始終帶著一個滿足的笑,伸從懷裏拿了一張銀票給春紅:“叫一輛看起來簡陋些的,多抱幾層被褥進去就好。”
“喲,姑父真小器,給這麼大張銀票,卻讓叫簡陋些的車來!”春紅咭咭地笑,故意逗藍幼蘭。
藍幼蘭果然急了,忍不住為梅惜斂辯護:“你懂什麼,他這麼做是為了掩人耳目,以免引人注意。”
“噢,原來是掩人耳目”春紅捂著嘴邊逃出去邊說:“小姐,春紅今兒才懂什麼叫以免引人注意呢。改明兒您嫁了,隻怕想懂也難了。”
“你這丫頭!”
藍幼蘭撲上去就要追,殤煜柯笑道:“你這一出去,隻怕下一刻鍾,全京都的人都要來喝紫蘭姑娘的喜酒了。”
“你、你們……都不是好人!”藍幼蘭回身紮進梅惜斂的懷裏,末了,回頭指著殤煜柯說:“特別是你,人小鬼大,讓你以後娶個惡媳婦!”
“梅俠士”說到娶媳婦,殤煜柯滿懷希翼地看著身陷幸福的梅惜斂問:“你說的綠蛟龍,我大概見過了。它最後從心口這裏離開了,呈墨黑色。”
“恭喜黃公子,您的毒算是完全解了,日後一定能……”梅惜斂輕輕地護著懷裏的藍幼蘭,淡淡地說:“娶房惡媳婦。”
“唉,娶媳婦有什麼好”殤煜柯鬼靈精地搖頭晃腦:“有人還沒娶就已經唯妻命是從了,娶了之後還得了。看來我以後,見著漂亮女子,得繞遠幾步走才是。”
“你想得美,明天我就給你買十個童養媳回來養著!”藍幼蘭惡狠狠地瞪著殤煜柯,想著日後怎麼給他娶一堆老婆來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