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下唇,再怎麼磨蹭,終還是將手伸到了俞岱岩的麵前,忍不住抬頭又看了一眼,目中有些惶惶,指望師父心軟說不罰了,可俞岱岩卻冷冷的注視著他。
瑤光再沒了什麼法子,隻得將手舉高,‘啪’的一聲,竹板敲在手掌心處,疼的他下意識的把手往回一縮,淚汪汪道:“師父,我知道錯了。”
俞岱岩神色不動,問道:“你錯什麼了?”
屋子裏十分安靜,俞岱岩問完也沒急著再把他抓過來打,隻耐心的等他說錯處,足足等了一刻鍾的時間,可這一刻鍾時間裏,瑤光絞盡腦汁也再想不出什麼錯處來了,‘與小郡主調笑,裝死騙大家’他方才都已經認了,還要想什麼?
瑤光想的腦袋都快炸了,可實在再想不出什麼錯事來,不由鬱悶的低聲道:“實在想不出,求師父提醒一二。”
俞岱岩沉默了一瞬,似在思考。
短短幾秒時間,瑤光覺得空氣都凝滯了一般,但最終讓他失望的是,自家師父依舊沒有放棄教訓自己的念頭,隻聽他一貫沉穩的語氣命令道:“伸手。”
瑤光隻得重又伸手,左手又挨了三下板子,疼的實在受不了,嗚咽著又一次掙紮著抽回手,求饒:“師父,別打了,別打了。”
俞岱岩隻淡淡道:“伸手。”
瑤光沒奈何,把左手藏在身後,又把右手伸出來輪換。
俞岱岩見他連挨個打都不消停,還兩手換著來,簡直被氣笑了,隻麵上還緊繃著,看他可憐兮兮的努力伸出手,又在竹板打下來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往回縮,樣子實在讓人無語。
俞岱岩不耐煩了,幹脆親自伸手,將他的手抓過來,竹板一下下打在手心裏,疼的瑤光淚珠唰的一下就掉落下來,一邊掙紮,一邊嗷嗷叫著:“師父,疼死了,別打,別打了!”
可惜,自家師父半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手掌心已經腫了好大一塊,“師父……嗚……”他哽咽著,但當他意識到自己掙紮的越厲害,自家師父就打的越狠的時候,終於不敢再掙紮了,隻能一邊哭泣,一邊求饒:“師父……輕一點……輕一點吧……”
他並非忍不了疼,當年被範遙逼迫,每次逃跑都被抓回來揍一頓,那時候他可沒有半句求饒。不過,範遙打他,也就是幾拳幾巴掌,疼是疼,撐撐就過去了,更何況,他如何能對著敵人示弱。
可如今,被關係親密的師父像小孩子一樣認真管教,又是羞澀又是委屈,加上那無休無止的竹板打在掌心上,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心中慌亂懼怕,無計可施之下,隻能哭著服軟告饒,“求師父饒了我……再不敢了……”
“不敢?你又有什麼不敢的?”俞岱岩淡淡問道。
自家師父從來不曾用這般冰冷的語氣對他講過話,瑤光下意識的一激靈,強忍著痛,抬頭去看他神色,見他目中似有一絲痛色,又是迷茫,又是膽怯的低低哀求道:“師父,我……我實在想不出來,你……你……饒了我這一次吧……看在我全是為了……再說……七叔不是也同意了……”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俞岱岩就氣的火冒三丈,他一揮竹板,雖是氣急,卻也知道輕重,知道自己這一下太重,怕真打傷了徒弟,那一記便剛好打在瑤光旁邊的一個農家用來放針線的小草筐上。
俞三俠含怒出手,便是空手也能將桌子拍裂,何況還是拿著竹板打一個草筐,隻見草筐瞬間裂開,裏麵的針線撒了一地,這一場景嚇得瑤光麵色發白。
他並不知道俞岱岩有意打偏,卻以為是師父氣急失手。本來就疼的一身冷汗,又被這一下嚇的魂兒都飛了。猛然間想到,論語裏道‘小棒則受,大棒則走,不陷父於不義’,心道:“師父這會兒在氣頭上,我還是先避避,萬一打壞了我,師父定會心疼的,我可不能害師父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