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權卻不悅:“你怎麼知道是陷害,費禮可是拿出了真憑實據,那些簽字畫押指認韋瑜勾結韓江陷害何升的供詞難道會是費禮偽造的?韋瑜這個人,自持得先皇寵愛,目下無人,無法無天。何升是對他的位置最有威脅的人,所以她才費盡心思地編了個羅網給何升鑽。以前在擷芳殿的火也是他設置的苦肉計而已,哄了你這個丫頭,還哄了父皇,叫你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以此來繼續邀寵。可見此人是個狡詐陰險之人,這種人我怎麼能讓她繼續在宮裏做內相?”
“什麼?”紀錦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麵前坐著的身穿明黃龍袍的皇帝哥哥,她簡直想不到他竟然這樣說韋瑜。把韋瑜的一切功勞全部抹煞了不說,還把她說成了個奸臣。
“這些都是費禮那廝告訴你的?我看此人才是包藏禍心,明明是他想要取代韋公公的位置,所以才羅織罪名陷害韋公公,可皇帝哥哥卻相信了他。難道這就是明君的作為?”紀錦激憤之下,就有點兒口不擇言了。
“住口!朕是不是明君還用不著你來置喙!”紀文權一聽十分惱怒,立刻就麵現怒容,抬手在跟前的螺鈿紫檀炕桌上一拍厲聲道,接著從炕桌上的那一堆奏折裏頭翻出了一個折子,扔給紀錦:“本來朕還顧及著你女兒家的體麵,想把這事情揭過去的……”
紀錦翻開那奏折,是東廠提督太監費禮寫的折子,說從司禮監掌印太監韋瑜的長隨金寶的口中審問出來,韋瑜跟她兩人之間有曖昧之情,不清不楚,證據就是從金寶那裏搜出來的一封韋瑜給她的回信。那張信紙還夾在周折之中,隻有八個字:一切皆好,勿要擔心。
費禮在折子裏頭借著這八個字發揮,洋洋灑灑寫了不少,最後下的結論是韋瑜作為一個太監,勾引公主,損害公主閨譽,這又是一條大罪。而且本身韋瑜風流,在宮外置辦了宅子,宅子裏頭金屋藏嬌,都是違反宮中規定,從宮中弄出去的宮女,說是做對食,其實不過是他的妾而已。宮裏的宮女都該是皇帝的女人,可他一個太監竟然敢跟皇帝爭女人,越發是無法無天,不可饒恕。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紀錦看完把折子一扔,麵無表情道:“本朝略有些體麵的太監哪個不是找宮裏的宮女做對食,年紀大些就弄到宮外去的多了去了。甚至還有跟無子的嬪妃做對食的,這些事情在宮裏也不是秘密。先皇們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這費禮拿這個說事兒不是小題大做嗎?況且,這些事情要是真說出去,皇家的體麵定然是要受損了。”
“你也知道這些事情有損皇家體麵?既然這樣,你還跟那韋瑜不清不楚?你說韋瑜給你的回信,那八個字盡管說明不了什麼,可是隨便誰拿去一看,也曉得你們兩個關係不一般,透著親切。先前,朕隻過是要你幫忙去讓韋瑜中計,幫朕能登上太子位。可是,誰知道你卻假戲真做,真跟他黏糊起來。你別當朕是傻子,感恩寺裏頭,你連自己個兒的命都不要,撲上去救韋瑜,我可是瞧得真真的,分明你對他有情,這情還深得很……”紀文權譏諷道。不過,提起往事,他的怒氣到底是小點兒了,因為畢竟以前眼前這個妹妹可是為了他不顧及羞恥和身份,為他爭取過。盡管後來沒起什麼作用,韋瑜沒有中計,也沒有幫他在皇帝跟前建言讓他繼太子位。
紀錦給紀文權這些話說得心驚肉跳,可是她明白千萬此時不要偃旗息鼓,不要害怕。一定要強裝鎮靜,不承認這回事。否則,韋瑜就更加處境不妙了。
“我哪裏是救她,當時那情景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撲上去護住韋公公,韋公公被側後方的刺客一刺,她一受傷,前麵的刺客就可以趁機刺殺到父皇了。當時,我在韋公公側後方的那刺客旁邊,你說,我除了撲上去擋住那刺客刺向韋公公的一刀,從而間接保護父皇,我還能做什麼?”紀錦斬釘截鐵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