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牌子沈東卻先於魏尚宮進來了,進來後便向皇帝回稟:“萬歲爺,方才有內侍來回稟,說太皇太後下晌去了東廠詔獄探望了韋瑜,並說,要審問韋瑜就規規矩矩地請三法司一起來審,誰要是敢對韋瑜私自動刑,她就跟誰沒完。”

“什麼?”紀文權聽了那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他怎麼又忘了這回事,韋瑜可是太皇太後那宮裏出來的人,而且這些年來,就算韋瑜去了司禮監,也常去太皇太後跟前伺候,很得太皇太後的歡心。

韋瑜才一進詔獄,太皇太後得了信就去東廠詔獄裏探望,還放出了那樣的話,這下誰還敢對韋瑜下手。

“真是胡鬧!”紀文權失望不已的情況下,嘴裏低聲吐出這幾個字。他有點兒惱怒,太皇太後明知道祖宗規矩,後宮女人不得幹政,這幾十年她也嚴格遵守。但為何韋瑜進了詔獄,她就忘了這條規矩了呢?

先別說太皇太後曆經三朝的威望,就是她說得要請三法司會同東廠來一起審韋瑜,恐怕最後就會審問出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畢竟費禮弄出來的那些所謂的供詞經不起仔細的推敲。原先費禮的建議就是把韋瑜弄進東廠的詔獄裏,動用酷刑逼供,想必韋瑜也受不住,必然會步何升的後塵,死於東廠酷刑之下。那樣的話,也就算是暗中除掉了韋瑜了。

可這會兒先有三皇妹來告訴他韋瑜有免死金牌,可以不用死。後有太皇太後對韋瑜的袒護,以及間接對皇帝的警告。紀文權不得不考慮改變自己最初那種想要讓韋瑜死的想法。

見皇帝皺著眉頭,一臉煩躁陷入沉思狀,一邊兒立著的沈東小心翼翼道:“萬歲爺,奴覺著吧,那韋瑜您還是罰去南京守太|祖的皇陵算了。這麼一來,對萬歲爺最有利。”

紀文權抬起頭“哦”了一聲,問:“最有利?你說一說。”

沈東:“恕臣多嘴,韋瑜也是個能幹人,又是太皇太後寵信的太監。您放過韋瑜,也就是對太皇太後盡孝,大夏朝以孝治國,天下人都會稱讚萬歲爺對太皇太後孝順的。再有,韋瑜的罪過可大可小,還不是萬歲爺說了算,萬歲爺罰韋瑜去南京守皇陵,留著這個人說不定還會有點兒用,不定啥時候就用上了……”

說到這裏,沈東就沒有說下去了。他相信皇帝是聰明人,應該能夠聽明白他的意思。這曆代君主要想讓底下的臣子們老老實實地按照自己的意思辦事,就需要玩弄平衡之術。萬不能讓一方的勢力太強,必須要立起來一個製衡對方的勢力。換言之,將能幹的韋瑜罰到南京去看守皇陵,將她閑置不用,將來要是費禮等人飛揚跋扈到了皇帝不能控製之時,還有韋瑜這個人可以用來對付他們。

這樣做的確是對皇帝最用利的,既不忤逆太皇太後,也讓自己的皇妹紀錦不怨恨自己,最後還可以給自己留一個後手,算是一箭三雕了吧。

紀文權做事情向來都是隻考慮利益,所以親信沈東的話可說是打動了他。於是,他點點頭,對沈東道:“朕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萬歲爺。”沈東恭聲答應,隨即慢慢退了出去。

這裏皇帝想了想,站起來去東次間的書房裏頭,叫了秉筆太監來,自己口述,讓那秉筆太監寫了兩道聖旨,一道是關於原先司禮監掌印太監韋瑜的,還有一道是關於下令諸王進京共慶新年的。

秉筆太監寫完了旨意,皇帝就讓人去尚寶司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