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明的皇帝猜中了心事,這讓紀文楷好一陣羞赧,不過,在來見皇帝之前,他也猜到了要是自己替韋瑜求情,皇帝會看出他對韋瑜的情意,而猜出他好男色。
但是這會兒他什麼都顧不得了,就算是過來自取其辱,他也要來試一試。甚至他願意拿自己的命來換取韋瑜一命。
見紀文楷跪在地上不分辯,這越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英武挺拔的三皇弟有龍陽之癖,他喜歡男子。知道了他的這個秘密,紀文權簡直無比得意,從今以後,隻要拿這個說事兒,紀文楷在宗室皇親裏頭就再也抬不起頭,甚至他還失去了覬覦皇位的資格。
“哈哈哈哈哈!”紀文權仰天大笑起來,能讓曾經傲氣無比的三皇弟跪在腳下求饒,看到他屈辱而羞赧的表情,簡直再也沒有比這更快意的事情了。
“繼續磕頭,磕到朕滿意為止,朕便會考慮放過你心愛的韋公公……”紀文權愜意地往後靠在龍椅上,輕蔑地看向紀文楷道。
過了一會兒,殿宇裏響起一聲又一聲“砰!砰!砰……”重重磕頭的響聲,聽得站在殿門外等候著紀文楷出去的內侍白風眼中包淚,心如刀絞。
☆、78|4.02
景平三十二年臘月二十九,離滄州城還有三十裏的一間土地廟。押解韋瑜的四個刑部的差人推搡著韋瑜走了進去。外麵北風凜冽,漫天飄舞著鵝毛大雪。
韋瑜手上被一副鐐銬鎖著,身穿青布夾襖袍子,頭上戴了頂氈帽。進了土地廟,那四個差人自顧自地取下頭上的帽子,解了披風,又有人去尋了些枯草柴火來點起一堆火。
這處的土地廟十分破敗,廟裏的一個泥塑的土地爺歪倒在破爛的供桌後,看得出來這裏已經很久沒有香火了。
這四個差人罵罵咧咧,直歎晦氣,這樣大的雪還要趕路,並且明兒就要過年了,不能在家裏頭好生跟父母妻兒一起團聚,卻要遭這樣的罪……
韋瑜也走累了,自從臘月十九接了皇帝旨意,令刑部差人押解她到南京去看守皇陵,離開京城在路上就整整走了十日。北地酷寒,因此每日也隻能走上四五十裏路,頂風冒雪的十分遭罪。
眼前這一夥押解她的刑部差人對她也是不好不壞。既沒有好聲氣跟她說話,也不會對她動拳腳,還算是正常。
此刻在這間土地廟裏,那四個刑部公差正在喝酒啃幹糧,一個差人說:“從這裏到滄州城還有三十多裏地,這會兒已經是下晌了,要不咱們就在這裏歇一宿,明兒再進城。”
另一個卻不同意,道:“這裏怎麼住人,我看還是略歇一歇,就起來走,爭取到天黑之前進到滄州城裏,好酒好肉吃一頓兒,再舒舒服服地睡個暖炕。”
韋瑜此時身上的青布夾襖上的雪化了,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穿在身上又重又冷。她也想能再趕三十多裏路進到滄州城去,住進個暖和點兒的地方。不然在這裏歇一宿,那些刑部的公差隻顧自己烤火,那她還不被凍壞了?
正這麼想著,忽然兩扇破爛的闔著的廟門被人從外頭大力地推開了,砰一聲響後,寒風夾雜著飛雪撲了進來。在廟裏的韋瑜等人給這一陣灌進來的寒意刺得忍不住身上一個激靈,凍得發抖。
有十來個商人夥計打扮的人湧了進來。這些人戴著竹笠,為首的一個戴著頂纏棕大帽,一襲黑貂皮的披風,另外還有一條黑貂毛的圍脖,那圍脖幾乎將他半個臉都遮住了,隻露出一雙透出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