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致寒很討厭這個遊戲。準確的說,她討厭硬幣落地後的聲響。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時,紀言都會故意朝她擠眉弄眼,周致寒卻完全不買賬,臭著臉鄙視道:“幼稚死了,你。”
這是他們熟識的第三年,可除了紀言深知她的強迫症,潔癖以及低情商外,周致寒依然對紀言的許多事一無所知,也壓根沒有打探的欲望。這讓紀言多少有點失落。
他其實沒把她當過姐姐,誰要是把一個莫名其妙倒掉自己午飯,還差點燒了自家房子的女人當姐姐,誰就是神經病,紀言這樣告訴自己。
在十五歲生日到來時,紀言決定正式玩一次實驗無數次的遊戲,正麵或反麵——告白或不告白。
他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機率拋到正麵,然後去跟周致寒告白,雖然他知道,周致寒最有可能回複自己的表情是無表情,但誰叫他真的拋到了正麵 ——這可能就是書中所說的命運,十五歲的紀言雖然早熟,卻還是難以免俗的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玩意。
可那天周致寒卻反常的不在家,這對於平時幾乎沒有休閑,交際隻限高中同桌鄭佩佩的她來說,實屬頭一遭。
紀言不自覺氣哼哼的撅起嘴,開始給她打電話。然而電話接起後,開口的確實一個陌生的女聲:“喂,你好,你找誰?哦,周致寒啊,她在聯誼......你哪位?”
電話“啪”地掛斷,氣得鄭佩佩直想開罵,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家夥,這大概就是周致寒照顧了三年之久的小屁孩。虧她聰明早沒收了周致寒的手機讓她專心相親,否則周致寒早就腳底抹油跑去會這個拖油瓶。鄭佩佩搞不懂周致寒這麼冷漠的人何以對紀言上心,在鄭佩佩看來,周致寒很多時候是不近人情到寒心。
而事件的女主角周致寒正經曆著人生最艱難的時刻,因為要配合眼前這個叫程川的男生,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快微笑到僵硬了。
兩個小時你問我答的弱智互動結束後,對方意猶未盡的表示要再約時間,周致寒深吸一口氣,看看表,覺得該回去替紀言做晚飯了,要知道她決不允許自己深惡痛絕的方便麵再爬回紀言的飯桌。
她並不知道今天是紀言的生日,她的世界除了自己的條條框框,其他很多東西都模糊一片,所以抵達紀言家時,完全不明白紀言為什麼黑著臉一言不發。
她習慣的打開燈去廚房找圍裙,卻不想被紀言伸出一支腳擋住了去路,深深絆了個趔趄。
周致寒有點火大:“幹什麼!”
紀言陰陽怪氣的答非所問:“你喜歡今天下午聯誼的那個人?”
“誰?”周致寒第一時間反應道,等過了幾秒,慢慢明白過來紀言的話,無所謂的答道:“沒有啊”
“那你喜歡誰?”紀言步步緊逼。
周致寒神態自若:“沒有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紀言打開櫥櫃,拿出不知何時藏在那裏的方便麵。
周致寒的臉色陡然間變得很難看,不複開始的鎮靜:“跟你說了那個沒有營養,是垃圾食品!”
紀言卻沒有搭理她,作為唯一一個受得了周致寒強迫症的異性,他拋出三年前周致寒給那個試圖強吻她的台詞:“你是沒有心的”
紀言一邊往泡麵裏添水,一邊繼續:“你過去給我洗書包,是因為你不喜歡髒兮兮的東西;你每天給我做飯,是因為討厭方便麵的味道;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是因為隻有我才能忍受你的潔癖和強迫症......是不是,姐姐?”
周致寒一時間呆若木雞,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被人當眾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