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有潔癖和強迫症,嚴重龜毛和別扭的二十歲女生,周致寒不能忍受許多事:成績不好,不講衛生,說話犯傻,紀言吃方便麵......還有,她真的喜歡紀言。
而一年後,周致寒回想起那天,她忽然有了恍然若夢的感覺,如果當時紀言能立刻追出來拉住了自己,他們之間會變成怎樣?會不會有所不同?周致寒已經不知道了,她隻知道,一年後的這天,她已經來到了母校實習執教。
而她走進教室的那一瞬,迎上來的確實紀言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好久不見。”他隔空朝她做出這樣的口型,周致寒的臉瞬間紅一陣白一陣。
你看,很多故事,其實還沒有真正開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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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1)
二十五歲這年的春天,周致寒在已經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宋子瀟家煲湯。
殺好活的雞切塊下鍋,周致寒剛踮起腳準備取櫃子裏的枸杞,料理台上的手機旁若無人地打響起來。
鈴聲是TWINS的《朋友仔》,周致寒還記得這是大學畢業那年鄭佩佩給自己設的,說是以此紀念她們之間長達七年之久的孽緣。周致寒這人向來憊懶,一向覺得換鈴聲麻煩,於是這首歌到最後真成了鄭佩佩的專屬,以至於現在手機一響起這個調子,周致寒就知道,鄭佩佩這個磨人精又來煩自己了。
然而電話那頭鄭佩佩的聲音遠不如平時歡快,大概是籌備婚禮這件事著實繁瑣。隻是到了這個不尷不尬的年紀,大家都去結婚,她們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心裏累不累反倒顯得無關緊要。
“婚紗訂好了?”周致寒一邊觀察火勢,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訂好了,就是你的那個伴娘服,我還是比較喜歡香檳色那件,回頭再選選吧,畢竟一輩子就這一次。”鄭佩佩依稀歎了口氣,輕聲道。
“都要結婚了,還這麼矯情。”周致寒忍不住拿她打趣,“準新郎呢?”
“忙,在公司。”鄭佩佩答得倒是順口,末了,又一頓,小聲補充道:“致寒,你跟那個宋子瀟在一起,幸福嗎?”
周致寒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鄭佩佩口中說出,一時證了不知如何回答。
又過了一陣,電話那頭傳來幽微的歎息:“算了,你這個死德性一輩子也改不了,其實人還是糊塗一點的好,想太清楚了反而不開心。我最近就是婚前恐懼症,你別搭理我,我去看個肥皂劇就好......就這樣,掛了啊!”
那頭鄭佩佩啪的掛了電話,這邊的周致寒才算回神,手裏攥著深紅色枸杞和她麵麵相覷,周致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為什麼會站在這裏?
她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她喜歡的那個紀言呢?
周致寒的心中忽然生出幾許淒涼的悵惘,都消失了吧,二十一歲那年患得患失的自己,用心珍愛過自己的紀言,以及她那誠惶誠恐如履薄冰的愛情。
窗外的老樹吐出第一縷新綠,周致寒擰開手龍頭開始吸收,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靜靜流出她眼眶的,是遲來了四年的淚。
她要是早些哭出來就好了,她要是沒有逃跑就好了.....他要是還在她身邊就好了。
但這已不是二十一歲那個涼爽的秋日早晨,再沒有一個壞笑的少年朝自己擠眉弄眼,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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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讓我們把時間往前撥一點點,撥回四年前那個晨露未幹的秋日午後。回想起那個令人血壓飆高的下午,周致寒至今氣不打一出來。∞思∞兔∞網∞
當周致寒和紀言在教室裏狹路相逢的那刻,作為一隻標準的鴕鳥,周致寒本意是秉承敵來犯我我就逃跑的原則,堅決不搭理紀言。但她沒料到的是,一年不見,紀言不光身量見長,腹黑指數也蹭蹭往上跳,讓她原本就單薄的情商越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