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秦宜卻皺起了眉頭,她拽了拽顏政的衣角:「我覺得這事情有古怪。」
顏政正看到興頭上,隨口回了一句:「什麼古怪啊?」
秦宜道:「那些黑衣人嘴裏,似乎都開始念誦著什麼,可惜太遠了我聽不到。」
顏政嗬嗬一笑:「大概是知道大難臨頭,在為自己念經超渡吧。」
秦宜見他一臉輕鬆,知道這家夥根本沒放在心上,瞪了他一眼,隻好去跟彼得和尚說。她與彼得和尚有心病,一直不大搭調,此時也顧不得了。聽完秦宜的擔心,彼得和尚也隻是笑笑:「任憑他們如何古怪,總敵不過筆陣圖。放心好了。」
這時,那筆陣圖化成的巨大鋒刃開始動了,接天連地,橫掃而來,巨大的靈壓掀起滔天的泥沙,如驚濤駭浪,整個內莊地麵都因此而劇烈震動。剛才的「努筆勢」是點攻擊,如今這「撇筆勢」卻是麵攻擊,一掃就是一大片,在這種攻擊之下,任何人都斷無生還之理。
這一次,四人學乖了,連忙把眼睛閉上,免得被筆陣圖的光芒晃花了眼睛。隻聽到耳邊轟隆聲源源不斷,還伴隨著尖利的摩攃聲,十分刺耳。地震的波動十分強烈,連他們藏身的岩縫都劇顫不已。
很快他們就覺出不對勁來了。撇筆勢的攻勢,應該是瞬息之間的事情,不會拖得這麼久。他們先後睜開眼睛,再朝外麵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誌在必得的撇筆勢,居然被擋住了。
擋住撇筆勢的,是幾十道氣柱。這些氣柱個個都有大殿廊柱一般粗細,柱身中的滾滾氣息凝而不散,濃鬱處還泛著黯藍色的光芒。這些氣柱縱橫交錯,頂天立地,構成了一片柱林。這構成柱子的氣息頗為古怪,說煙霧不是煙霧,說光芒卻又不似光芒,形散而神不散,撇刀勢切在上麵,一時間竟無法寸進。
剛才那巨大的轟鳴和摩攃聲,就是筆陣圖與這幾十根柱子較勁所發出的聲音。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每一道氣柱的源頭,都是一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盤膝而坐,渾身都散發出那種黯藍色氣息,這些氣息朝黑衣人的頭頂天空湧去,不斷補充進氣柱,讓它愈加粗大。遠遠望去,就好像柱子底下壓著一個人一樣。
┆┆思┆┆兔┆┆在┆┆線┆┆閱┆┆讀┆┆
羅中夏擁有禪心,勉強能壓下驚訝,他掃視一圈,發現並非所有的黑衣人都化身成了氣柱,隻是大部分人。還有一小部分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周圍的異象視若無睹。
此時天空中的交鋒已趨白熱化。筆陣圖的撇筆勢鋒銳雖盛,後勁卻不足,碰到這種盤根錯節的柱林,一時間也沒什麼辦法,於是它又開始變化。
狹長的橫刀開始收縮,刀刃的邊緣不斷起伏,刀身越縮越小,最後彙聚成了一個圓。嚴格來說,這不算是一個圓,而是一個點。點中頓落,清晰可見。
將筆陣中的筆靈凝結在了一個點中,威力該有多大?
點如高山墜石!
變成了點筆勢的筆陣圖,在半空盤旋半圈,驟然下墜,真的像是自高山墜落的岩石,挾風掣雷砸向其中一根柱子。那氣柱縱然有其他柱子支撐,也難以抵抗這種「隻攻一點,不及其餘」的攻勢。隻聽得一聲哀鳴,柱子底下的黑衣人晃了晃身形,仆倒在地。他一倒地,氣息頓無,無從維持的氣柱登時潰散,化成一片飄散煙霧,很快消逝在空氣中。
「我就說嘛,就算他們有點門道,也是班門弄斧。」顏政興高采烈地說。他話沒說完,就看一個原本沒參與的黑衣人盤腿坐下,一道氣息從他身體裏衝天而出,凝結成一道新的氣柱。
原來他們來了這麼多人,是算好了備用的。
可即使如此,又能改變什麼呢?點筆勢繼續橫衝直撞,所到之處,氣柱無不潰散。短短一分鍾內,已經有四根氣柱被撞斷,盡管立刻就有新的黑衣人補上去,可這麼消耗下去的話,很快黑衣人就沒有多餘的人手了。
秦宜心細,其他三人在看著筆陣圖與柱林大戰的時候,她卻在心裏暗暗點數。很快她就發現,整個柱林一共有七十二根氣柱,每斷一根,就會立刻補齊,始終保持有七十二根柱子存在。
這七十二,究竟有什麼講究呢……秦宜陷入沉思,七十二般變化?七十二地煞?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最大的可能,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顏政看到她的異常,握住她的手道:「你擔心什麼,韋莊現在正處於優勢地位啊。」
秦宜顧不上理他,一把抓住彼得和尚衣領,大聲道:「快,我們快下去,快去韋莊,告訴他們把筆陣圖收起來!」
「這裏有七十二根氣柱,你還不明白嗎?」秦宜瞪著彼得和尚,顏政和羅中夏不知道這些很正常,你這家夥讀了那麼多書,怎麼也想不到呢?
彼得和尚聽了秦宜的話,略作沉思,然後抬起頭來,滿臉都是震驚:「難道是……」
「沒時間了!趁現在他們兩方爭鬥,還沒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