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拒絕,卻也是掩飾過的試探。
如果埃爾羅伊為他宣稱的野心惱火,即使有人類幫忙,迪倫也不會是埃爾羅伊的對手,離開芙愛維爾海會是必然的結果;但如果在他表現出對芙愛維爾海的企圖心之後,埃爾羅伊依然希望他留在自己的海域,那麼有些事情或許就將變得不一樣。
費倫實在太了解在他眼前長大的小人魚了。他敢說,迪倫在開口之前,就已經放棄了和埃爾羅伊繼續和平相處的打算。
而埃爾羅伊的反應,就是記仇的小人魚這一次所要求的“魚”,一條非常、非常、非常大的“魚”。
“按照你的說法,”在聽過費倫的分析之後,諾蘭教授露出興趣十足的表情,“小家夥其實是有原諒埃爾羅伊的打算的?”
“這隻是我的猜測。”費倫的用詞並不否定,“迪倫的記仇總是建立在原諒的可能性之上。”
諾蘭教授點頭表示讚同:“小家夥的性格確實不錯,也很聰明。老實說,我也不認為他會冒失到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向成年的人魚挑戰。”他停頓了一下,雙眼發亮地盯住費倫:“你還沒有告訴我,小迪倫對國王陛下的答複滿意嗎?”
小人魚突然的發言和埃爾羅伊的回複讓整座人工島沸騰到深夜。期間,許多人試圖從費倫那裏獲得迪倫對本次交流的感受,卻都被冰冷的門板攔住了去路。費倫的“需要思考”的解釋被大部分人接受了,隻有極個別的頑固分子在長時間的敲門未果之後,翻窗爬進了費倫位於五樓的房間。
頂著教授名號的闖入者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羞愧,甚至,他在身體還有三分之一懸於窗外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求房間的主人複述發生在海上的事。
諾蘭教授的誇張行徑讓費倫很無奈,為了讓教授離開,費倫隻得同意了他的要求。
同行間的交談總是容易引申和發散,很快,簡單的事件複述演變成了雙人討論會。
在費倫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時間裏,芙愛維爾海的研究員們已經反複研究過埃爾羅伊的音頻:那段旋律不包含敵意,幾乎所有人都認同這個理解;但它畢竟不是一個明確的表達,大家也不能輕易確認埃爾羅伊的真正意思。
諾蘭教授帶來了音頻記錄的拷貝,並用費倫的電腦播放了幾遍。夜晚的靜謐讓人魚的歌聲更加清晰,那樣溫和的曲調聽起來確實有種帶著笑意的感覺。
“小迪倫怎麼評價這段旋律?”教授追問著。
費倫搖了搖頭,十分遺憾地告訴對方:“我不知道——小家夥在聽到埃爾羅伊的回複之後就回到水裏了。”
“他沒有和你再說些什麼嗎?”諾蘭教授很意外,“我以為他什麼都會告訴你。”
“他又不是我上高中的女兒。”費倫想起白天諾蘭教授打的比方,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就算他是,青春期的孩子也該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教授站起身,準備告辭。
費倫把他送到門外,雙方互道晚安之後,費倫關上了門。
簡單的單身漢宿舍又隻剩下費倫一人。諾蘭教授帶來的音頻文件還停留在電腦的桌麵上,費倫點開它,時長不到十秒的歌聲再度響起。
舒展的吟唱有著低音弦樂般的力度和優雅,它不同於埃爾羅伊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