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1)

。”

孫寶山別別扭扭的,還不大聽話。倒是戴黎民腦筋一轉,立刻反應過來。憋氣窩火的向孫寶山下了命令,他無可奈何,低頭對著虞師爺說道:“這他媽的,當個土匪還得朝中有人!”

第7章 長安縣

虞師爺對戴黎民說:“土匪這事做得好了,就叫軍閥;軍閥這事做得好了,就叫大總統。做大事得講究個文武雙全,你單是能打,那還不夠。”

戴黎民坐在炕沿上,兩條腿垂下來,光腳脫了鞋。腳臭,鞋也臭,熏的唐安琪在炕上坐不住,自己悄沒聲息的溜了下去。

“文武雙全?”戴黎民撓著肚皮發問:“我認識好幾百字呢,我夠文的了!”

這是實話,當戴黎民還是村裏放牛的二狸子時,他時常跑到村塾窗外偷偷聽夫子講學;夫子就是虞師爺的父親虞老秀才。虞老秀才從來不攆他,不但不攆他,下雨下雪的時候還許他進門,隻是沒有桌椅紙筆給他。

“師爺說的不是那個意の

縣長的公館,是一座三進的大院落,院內青磚漫地,十分整潔氣派。虞師爺和唐安琪二人被引到前院一間小客廳內落座,客廳中陳設簡單,迎麵就見一張八仙桌,上方牆壁掛了一幅山水中堂;桌子兩邊分別放了幾把太師椅,角落裏又立了一杆衣帽架。

虞師爺和唐安琪落座不久,縣長就來了。

縣長姓陳,名蓋世,字拔山,取得是“力拔山兮氣蓋世”之意。陳蓋世縣長今年三十多歲,來到此地已有一個月之久,一直無人理他。他本擬著自己成了一方的父母官,必定大權在握,財源滾滾,哪知本地的豪紳命脈全被保安團攥住,有他不多沒他不少;他不忿,想造反,可又形單影隻,沒有力量。

莫名其妙的在虞師爺和唐安琪麵前坐下來,他摸著光溜溜的下巴,一言不發的審視麵前二人——年長一點的是長袍打扮,溫文爾雅,像個教書先生;年幼一點的穿了綢衣,看不出身份來曆,也許是個小戲子?可是神情做派又全不像。

與此同時,虞師爺和唐安琪也在打量陳縣長。陳縣長穿中山裝,黃白麵皮,生著一雙滴溜亂轉的杏核鬥雞近視眼,黑眼珠水汪汪的又大又圓,視線專往中間聚集;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玳瑁邊大眼鏡。這個長相也說不上是好看還是不好看,反正唐安琪看得手癢,頗想把對方那對大眼珠子分別往兩邊扯一扯。

“我們……”陳縣長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是同鄉?”

虞師爺見房內沒有旁人,這才微笑著開了口:“縣長大人,我們方才為了能見您一麵,不得已撒了這個謊,還望縣長見諒。”

陳縣長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漸漸升起了喜悅——終於有人前來拜訪自己了!

“那你二位是……”

虞師爺壓低聲音答道:“縣長,我們是從小黑山上過來的。”

陳縣長初來乍到,聽了這話,並沒有大驚失色,慢悠悠的繼續摸下巴:“小黑山……聽說小黑山上有土匪……”

隨即,他終於反應過來,大眼珠子差點沒瞪出去:“你們是土匪?!”

陳縣長這一嗓子嚷的高了,沒等虞師爺開口,唐安琪忍不住在唇邊豎起了一根手指:“噓!縣長,你別吵啊,我們不是來打劫的。”

虞師爺趁這個機會,把身上挎著的一隻粗布小包袱解下來,雙手放到了八仙桌上:“縣長,不要驚慌,這是我們小黑山送給您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陳縣長愣頭愣腦的抬手掀開包袱一角,就見裏麵硬撅撅的一柱一柱,全是紅紙包好的銀元。捧起包袱顛了顛分量,沉的要命。

杏核眼裏放了光,陳縣長抬起頭,這回臉上有了笑模樣:“這個……什麼意思?”

虞師爺看了他這個德行,心中輕鬆許多,知道自己這回是來對了。縣長目前饑不擇食,如無意外,定會投入自己的懷抱。

思及至此,虞師爺暗暗一笑,感覺縣長這個狀態,也有點像唐安琪。

陳縣長脫下中山裝的上衣,把桌上這一堆銀元蓋住,然後挽起襯衫袖子,決定和土匪交個朋友。

虞師爺慢條斯理的侃侃而談:“縣長,自古就有‘逼上梁山’這四個字,好好的誰願意去打打殺殺做土匪呢?我們之所以上了小黑山,也是有那不得已的理由。現如今我們騎虎難下,外界都隻是批評我們,又有誰能知道我們的苦處?”

陳縣長深以為然的點頭,又道:“隻要你們肯改邪歸正,就還是好的嘛!”

虞師爺笑模笑樣的搖頭歎息:“唉,縣長,不瞞您說,如今的保安團團長和妃子嶺吳耀祖,是一家的親戚。吳耀祖和我們有仇,連帶著保安團也不肯給我們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便是有好心,也做不成這樁好事啊。”

陳縣長用手指叩了叩桌麵,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保安團……”

虞師爺放輕了聲音:“我們小黑山上,也有四五百個人,四五百條槍。縣長是個好人,不去做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可臣子各自為政,也未必會領您這天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