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嗇。

他找到了開罪理由,當即毅然決然走出最後一家實體店。

斯瞳打電話來反對,“反對反對,堅決反對。”

關澤予走向車子,他想說,“反對無效。”他鬆開了脖子上的領帶,這燥熱難耐的夏天,室內冷氣怡人,室外卻熱火朝天。

他正想說什麼,可張了張嘴,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街的對麵,一輛銀灰色的奧迪,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那個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他手上捧著一束花,他一步一步走向等著的男人麵前。

關澤予狠心話還來不及說,他毫不知覺的拿下手機,他望著對街的兩個人。

男的俊美,女的沒有。

是的,他們都是男的,他給他買花,那是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

斯瞳叫了幾聲,“關總?關總?你在聽我說話嗎?”

關澤予怔怔的看著對街的兩個人:

藍政庭把花交給等著的男人,他拿過外套穿上;

而接過花的男人,他親了親送花的人的臉,隨後兩個人一起上車離開。

關澤予站得很遠,隔了一條街道,他們中間,雙行道上的車輛來回暢行無阻,川流不息。

兩個男人身邊,經過很多路人,有的甚至停下來拍照,她們驚訝的駐足觀望,而他們渾然不覺的上車離開。

關澤予仿佛看到那俊雅的男人眉目裏的溫柔,他把花捧給笑顏如花的男人,兩人互相笑了笑,隨後在路人的尖叫聲中瀟灑轉身。

關澤予心裏一陣疼,悶鈍鈍的刺痛感,由心髒起始,刺激向全身各個脈絡。

原來,這麼多天不見,這麼天等待,他等來的就是這假麵溫雅的男人,他愉快的和另一個男人浪漫的過日子?

這真是夠諷刺,他在擔心他,而他過得開心快活。

斯瞳還在納悶,關澤予終於回神,他等他們離開,回過神,才發現通話已經斷開,斯瞳發來信息,“你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說話?不會吧,幾萬塊錢而已,想反悔了?”

關澤予回複信息,“相機過兩天就能寄到。”

他轉身進實體店,親自買了一個。

斯瞳說,“八月三十一日有一場個人攝影展,你要不要來參觀?”

關澤予沒有回信息,他恍恍惚惚的回到冠鷹,接到卓嘯的電話,也是說攝影展,卓嘯說:要不要去參加,你今年不出遊,又不去做翻天覆地大事,你這樣還沒悶死,也真是稀奇了啊?”

關澤予適才想起,他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夏季,而這個夏季,很快就要結束,而他渾然不覺。

他說,“到時再說吧。”

回到辦公室,見到父親坐在那裏等著。

關耀聰是關企的董事長,也是冠鷹最大的投資人,當年冠鷹壯大,還是由他這個老人一把手一把手開拓出來,隻是如今冠鷹已經全權交給兒子,那個自己視之如生命,他卻不認命的兒子。

關澤予心裏還恨著父親,或者,他從來都恨的,他恨他當年拋棄自己的母親,他恨他當年沒有陪自己成長,他更恨他,就因為他這個父親,害得親生唯一可以依賴的女人死於非命。

關耀聰一無所知兒子的這些心裏計較,他這兩個星期常常跑來冠鷹視察,他名義上是視察,實際是在為大兒子安排工作,他想安排剛出獄的長子進入冠鷹。

他明明可以去關企旗下的其它子公司調空位,偏偏,他非要讓大兒子進入冠鷹,那是多年前關澤予拚命挽救回來的冠鷹,這個一度要被合並收購的冠鷹。

關澤予此刻心情很不好,他問,“有事嗎?”

關耀聰沒想到寄予厚望的兒子一如既往,不待見自己,不待見自己這個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