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 閉雙目,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他在我頸間啃噬,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再沒有任何動作。我睜開眼,看著他緩緩放開了我,神色頹然地坐在床邊。我愣了一愣,慌忙拽過錦被,將自己團團裹住,戒備地看著他。

他理了一理自己的衣衫,生硬地說了一句:“你的唇,出血了。”

我方才渾然未覺,現在才覺得嘴唇有絲絲腥甜,伴著些許疼痛。

他沒有再看我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我驚魂未定,呆呆地擁著錦被坐在床角。不知過了多久,素琴推開門衝了進來,見我如此便一把擁住我,哭著說道:“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被太子……”

我把頭埋在素琴懷中,默默啜泣不止。素琴嚇得手足無措,也不敢再問,隻得一直緊緊攬住我,不停流淚。

直到傍晚掌燈時分,我才斷斷續續對素琴說了事情的經過。素琴半是安慰半是愧疚,覺得沒能在我身邊保護,於是非要出去尋些吃食來才能心安。可她隻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個很大的盤托,上麵放著米飯和四大盤葷素菜肴,還有白粥和兩碟小菜,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我有些詫異,素琴說:“我本來是想去膳房偷點什麼吃食的,可是膳房總管一眼就看見我了,卻沒有責罰,十分和善地給我準備了這些吃食,還說,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小姐的膳食,又恢複如常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我又是惱怒,又是不解,一時沒有頭緒。素琴雖也不明所以,卻遞給我筷子:“小姐,不管怎樣,先吃點東西吧。”

我緩緩地喝著白粥,覺得胃裏終於暖和了起來。用飯之後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接連幾日,太子都不曾再出現。柳輕眉卻來過一次,大罵我勾引太子,讓太子整天魂不守舍。我閉門不見,她便在寢殿外罵了半個時辰才走。素琴氣得要出去與她理論,被我攔下。如今,我隻求平安度日,不想再與這東宮的任何人起半點爭執。

一個月後,宮中有消息傳來,湛恒率領的軍隊已到達西北封地,與當地匪寇第一次正麵交鋒,大軍完勝。

宮中一派喜氣,皇上設宴慶賀。但我知道,從前去的幾位將軍和王爺,最開始也是初戰告捷,卻最終難敵匪寇,或是戰死疆場,或是被暗殺。皇上的慶賀,不過是做給眾人看罷了。

我為湛恒擔憂不已,到了二更天仍是沒有睡意,獨自在宮中閑走,避開柳輕眉的寢殿。在東宮南角有一處荷塘,此時正值初冬,已無荷葉田田,湖麵上有著層層薄冰,泛著寒意。我站在塘邊,抬頭看著明月,心中默默祝禱。

“在想他?”暗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我退後了幾步。

那暗處一個人影站了起來,正是太子。他醉眼惺忪,手中還提著一個酒壺,周身泛著甘冽的酒氣。

我轉身欲走。他卻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獲勝了,你很高興吧?”

“殿下你喝多了。”我掙開他的手:“殿下請快回去歇息。”

“他果真是良將之才。”他在我身後說道:“你知道麼,我是真心盼望他得勝,不希望他死在那裏。”

我停下了腳步,想不通他的話。

他有些搖晃不穩地走到我身邊,話語中帶著酒氣:“我比你還要虔誠,天天焚香祝禱,願他平安順遂,得勝而還。”

我不得不轉頭看著他,他眼中充滿著戲謔,卻又分外認真,不像是在諷刺我。我輕歎了一聲:“殿下,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現在也不想弄明白了,隻盼殿下不要再戲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