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入厲家墳。
不知道是不是厲堯的惡意,這天從午間到晚上,穆杏林不知不覺就喝了好多酒,厲堯就像紮根在這桌上,就算某人用涼颼颼的目光掃他他也渾然不覺,勸著穆杏林是一杯又一杯。
穆杏林知道他可能心裏還有點難過,秉承著道義,便跟著一杯接著一杯飲下肚。
直到後來賓客散盡,不像話的新郎官被拉走,穆杏林醉倒在酒桌上,沉沉入睡。
假裝著醉意的傅青岩在新郎官走後立刻用內力逼酒,然後婉拒了厲家人的幫忙,獨自把穆杏林扶起背回了醫館。
夏日的夜晚,黑幕中星星點點,即使午後沒有雷雨的洗涮,這個夜間的晚風依舊清爽。
傅青岩穩穩妥妥地背著心上人,走在忽明忽暗的無人街市之中,燈火像應聲而亮,一路綿延向遠方,明火串連成線,人如置仙山瓊閣。
腳下一步又一步落在地上,緩慢地,不舍地。
明明隻是一個人,背著他,卻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滿足。
就好像在這個時刻,這個人,隻屬於自己。
偷來的時間總要結束,傅青岩抵著醫館的門把穆杏林輕輕放下來扶在身邊,伸手去他衣袖裏找鑰匙。
隻是兩邊找了個遍,都沒有看見鑰匙串的影子。傅青岩喉間一動,將手探進穆杏林懷裏,手上不敢使力,幾乎是剛探進去就抽回來了。
不過盡管這樣,傅青岩還是知道了鑰匙不在懷裏,畢竟那麼大個一串,放在懷裏肯定會奇怪啊……所以他為什麼要把手伸進去!!!
覺得臉上滾燙的傅青岩又往穆杏林腰間找起來,隻是除了插在腰帶裏的白笛,別的東西是見都沒見著。
輕拍了拍昏沉沉睡著的穆杏林,傅青岩怕吵醒他又想問事情,壓著聲線問,“……杏,杏林,鑰匙在哪?”
這個時候還想著滿足自己的小心思!傅青岩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他放棄了苛責自己,破罐破摔地把右手也伸向了穆杏林。
剛好抱個滿懷……
穆杏林身上有一股香氣,很淡很淡,沒有極近的距離是聞不到的,像某一種花香,很舒心,也讓傅青岩覺得無端地開心起來。
那種香氣像是穆杏林這個人,溫柔,且讓人為之心喜,傅青岩鼻尖輕嗅著,眼中波光流動,覺得自己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
突然,他感覺懷裏的人掙了掙,心慌的他立即就撤回了右手,掩飾著滾燙的臉。
穆杏林像是覺得不舒服吱唔了一聲,然後皺著眉頭沒有清醒過來地做了一係列舉動,喉嚨間的喉結滾動,鼻息呼出,然後啟唇仿佛處在半夢半醒之間:“鑰匙……呐。”
清脆一聲,鑰匙串落地叮裏當啷。
傅青岩看著地上不知道從哪裏憑空出來的鑰匙串,突然覺得自己絲毫不意外,穆杏林身上的秘密他從來沒有知道過全部。
撿起鑰匙,傅青岩開了醫館的門,把人半扶半抱地帶了進去。
因為沒有點蠟燭,隻憑著記憶跟外麵依稀的光線,傅青岩前半段路還走得順暢,後麵到樓梯口就差點被絆了一下。
為了穆杏林的安全起見,傅青岩把人扶坐到樓梯上,自己去把蠟燭點上。
火光一亮,傅青岩就往心上人的位置看去。
放下火折子後手中空空,剛才就有點舍不得放開,隻是……傅青岩無奈地走向醫館門口,把門好好帶上,反鎖。
忙完這些,他才回來,把人攙起來背上,然後拿過之前放在樓梯上的蠟燭台,一手扶著人,一手拿著蠟燭,小心著高度慢慢走上樓去。
安全到達。
傅青岩把人輕輕落到床上,再把蠟燭放到旁邊的台子上去。
醫館的二樓有些簡單,樓梯的木欄邊是依牆而放的衣櫃,再過來一點是床,而床的左邊還有書桌,書桌的那邊有一扇窗,現在被淺藍的窗幔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