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是第幾次輾轉反側,黑暗中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千回百轉,薛離衣的被褥被擰成了一團十八彎的麻花,一如她此時的§

薛離衣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她本來以為想著事情可能會徹夜難眠,誰知道糾結著糾結著就睡著了。

窗外的夜色尚濃,如潑墨。

不過淩晨四點。

按照薛離衣的計劃,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背書的時候了,可她拿著手機,對著屏幕裏躺著的幾個單薄字眼,足足發了十來分鍾的呆。

那件煩惱了她一個晚上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就想通了。

在山上的時候,溫洋老頭從來對她是放養狀態,有些事,她不問,溫洋就不說,她問了,溫洋說半句,其他的事情看她自己領悟,無論是醫術,還是生活。

——人活一輩子,不就圖個順心嘛。

這是老頭常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雖然他的順從心意攪得青城山的鳥獸永無寧日,仍毫不以為恥。薛離衣能在山上長成這樣,足見她自己的心意是多麼三觀端正,才沒有中途長歪了去。

這天晚上,關瑾瑜加班回來,薛離衣向關瑾瑜鄭重宣布了她的決定,留在霖市。

關瑾瑜隻是微微點頭,神色看不出喜怒。

第二天午休空隙間,關瑾瑜走到一個相對清靜的地方,抱臂望著腳下人流如織,車水馬龍,在心間徘徊幾日的電話終於撥了出去。

“高校長,我是瑾瑜。”

***

與此同時,在建築工地上,薛離衣也撥通了甄倩的電話。

“甄倩姐,你知不知道關姐姐喜歡什麼?”

桌上是畫了一半的設計草圖,甄倩把鉛筆放下,好奇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年輕女孩的臉,慢慢紅了,聲音也越壓越低,導致甄倩根本就聽不見。

甄倩過於常人的理解力還是讓她秒懂了薛離衣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她心裏偷著樂,鉛筆在一邊的廢紙上塗塗畫畫,一本正經的說:“大點聲音,我聽不見。”

“我想替她做點什麼。”緋意又深了一層。

雖然聲音還是很低,但這估計是薛離衣所能發揮的最大音量了,甄倩也不忍心再逗她。

薛離衣聽見對方問:“你知道關關最痛苦的事是什麼麼?”

“什麼?”

“有一顆吃貨的心,卻沒有一個吃貨的胃。”甄倩哈哈大笑。

薛離衣:“……”

甄倩:“還有還有,最最痛苦的是即便有了一個吃貨的胃,卻沒有當一個吃貨的時間。”

薛離衣微皺著眉:“你的意思是……”

甄倩:“很簡單,你就研究食譜,天天喂她吃好吃的她就開心了,最好胖到走不動路才好,哈哈,誰讓她老嫌棄我身上肉多。”

薛離衣:“我知道了,謝謝甄倩姐。不過她脾胃虛不能吃太多東西,我給她盡量選一些溫和養胃的食物,做精致可口一些,這樣可以麼?”

甄倩沉默了半晌,薛離衣還以為她掛斷了,把手裏拿下來又看了一眼,發現還在通話中。

甄倩拊膺頓足:“師父,你怎麼就不是我妹妹。”

薛離衣歪著頭想了想,把關瑾瑜代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