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是由人來說,又不曾立下字據,反悔亦是情理之中。
二皇子想到日後恐怕兵戎相見,難免又是一陣慌亂。
步貴妃也懶得再管他,隻囑咐他這段日子盯緊朝中之事,不求立功,但求不出錯就行:一個聰明能幹的儲君,反而不及一個事事中庸的儲君讓人放心,這也正是泰安帝許久以來拉拔二皇子打壓太子的原因。
說完,步貴妃抬腳欲走。
二皇子詫道:“您往哪兒去?”
“自然是去看望陛下。”步貴妃啟齒嫣然,眸中卻有冷芒一閃而過。
好不容易說服皇帝命太子親自率兵出征,若不趁這時候讓他修改遺詔,另立儲君,更待何時?
步貴妃嫋嫋婷婷來到養心殿外,冷不防卻與蕭皇後打了個照麵,美目微微眯起,“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思※兔※網※
說罷淺淺施禮,屈膝的弧度卻近乎沒有。
她禮數粗疏,蕭皇後也懶與她計較,隻冷冷道:“本宮來看望陛下,有何不可?”
“當然沒有,”步貴妃懶懶起身,“隻是陛下交代過,不願見到娘娘您,娘娘總不願讓臣妾為難吧?”
眼神裏不無一種惡意的挑釁。
蕭皇後自從上次解了禁足之後,地位早就大不如前,皇帝除了供她衣食無缺外,平時幾乎從未召見過她。明眼人都看得出,堂堂皇後過得比妃妾都不如,於是宮中日益以步貴妃為尊,她又怎肯讓蕭氏輕易見到陛下?
蕭皇後聽見這些話也不生氣,反而容色淺淡,“若陛下病中連我都不見,你猜群臣會怎麼想?”
步貴妃瞳孔微微凝聚,她當然知曉裏頭的輕重。皇帝生病不稀奇,可若連皇後都不得宣召,恐怕朝臣們就該猜測皇帝這病有多嚴重了,繼而便是儲位之爭——比起尚未足夠壯大的二皇子,他們自然更願意站位中宮,畢竟多了個嫡字。
在皇帝正式下達廢立太子的詔書之前,步貴妃還不想與這幫敵人正麵衝突,她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出一條道來。
蕭皇後輕理裙擺,正要進入,驀地轉身道:“拿來。”
“什麼?”步貴妃愣住。
蕭皇後指了指她手裏的食盒,“我來探望陛下,總不能空手而入吧?”
那你不會用自己的東西?步貴妃沒好氣道:“我還以為娘娘有多關心陛下,原來不過如此。”
連為生病的丈夫做幾道菜置幾杯酒都不肯,這便是臣民交口稱讚的賢妻?步貴妃深感外頭人瞎了眼。
蕭皇後淡淡道:“縱使我有所準備,你又肯放心讓我捎進去麼?”
這話倒是,步貴妃雖認為她不會謀害陛下,可保不齊會使些別的詭計——如催情酒一類,這般即算去了太子,可若蕭皇後又生出個嫡子來,地位依舊穩若泰山。
蕭家的人,慣會外表裝模作樣,骨子裏卻保不準是什麼貨色。
步貴妃想了想,倒是用自己的東西更好些,遂放心將食盒遞過去。
蕭皇後抬手接過,略微頷首,“多謝。”
步貴妃眼睜睜看她進殿,心中仍是狐疑,皇後這時候前來做什麼,幾十年不見她爭寵,怎麼如今倒著急起來了?莫非真是為了嫡子?
難怪都說人不可貌相,看來她也知道太子此行危險重重,寧可棄車保帥,再造一個出來。
不要臉的東西。
步貴妃重重朝地上啐了口,大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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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蕭皇後一襲玄色深衣,先鄭重的拜了拜,方走到榻前,“臣妾參見陛下。”
泰安帝見她過來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