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績勳那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他抽著煙,悠哉悠哉地說:“我還得追著你探討她的病情,真搞不懂,到底是你老婆還是我老婆?”

“你覺得呢?”

“行行行,是你老婆行了吧?”展績勳嗤笑了聲,“就你當個寶貝疙瘩,口味奇特,我可沒這愛好。”

他還嘀咕著:“沒人跟你搶……”

不知為何,秦賜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卻又很快消失。

他打斷展績勳:“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展績勳不可思議地說:“不是,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秦賜冷冷地說:“我該問什麼?”

那邊“靠”了一聲,“你老婆,”他著重強調,“整個幻想出了一出完整的劇情,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英語,翻譯水平相當專業,你就沒發現哪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秦賜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

他坐直了身子。

展績勳說:“她這種狀態,和普通精神分裂患者很不一樣,她不僅在生病的基礎上自主學習,還幻想出工作、男朋友、登山,以及撞人的一係列劇情。”

“這不都是幻想嗎?”

“重點是,她的幻想太邏輯自洽,細節豐富了,連我都差點被唬住了,你要知道,精分患者的幻想通常是毫無邏輯,漏洞百出的。”

頓了頓,展績勳不可思議地說:“她簡直就像是出現了另一個人格。”

秦賜笑了一下:“你想說這是多重人格?”

“得了吧,少看點電影,全世界範圍內都找不到多少多重人格的案例,這種病在臨床上也很難分辨。”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或許是展績勳的錯覺,他感覺秦賜聽完他的分析後,似乎輕鬆了很多。

展績勳吐出口煙,淡青色的煙霧在空中徐徐散開,有一秒鍾,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而扭曲。

“那該怎麼解釋她會英文?”秦賜忽然開口。

展績勳強打精神,解釋說:“有一部分精神病患腦部病變,會發展出異乎尋常的能力,或許你給她照個腦CT就有答案了。”

這通電話的最後,展績勳還是建議秦賜不要給薑未停藥,再帶她去精神科做更全麵的診療。

秦賜未置可否。

他打開監控,發現薑未正趴在床上打遊戲。

學生時代,他也曾經沉迷過遊戲,在遊戲的世界裏,人可以暫時忘記煩惱,甚至忘記時間。

不失為一種消極的逃避手段。

透過冰冷冷的屏幕,秦賜無法知曉薑未正在想什麼。

隻能看到她操縱著遊戲人物,趴在草叢裏,端著槍,扔一個炸彈,結束遊戲。

她很快又新開一把,打了個嗬欠,明明已經困到不行了。

秦賜一直對著屏幕,他也很疲憊。

有幾回,幾乎都快睡著了,忽然間又想起剛才在耳機裏聽到的,女人難過的抽泣聲,他又立刻清醒。

屏幕裏暗下來。

薑未關燈睡了。

她開很低的冷氣,裹緊被子,秦賜剛開門進去,感覺門把上都是冰的。

他剛洗過澡,隻裹著一條浴巾,在薑未身邊躺下來。

明顯感覺薑未往床另一邊挪了挪。

“過來。”秦賜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薑未緊閉雙目。

她在逃避。

而秦賜卻主動靠了過來。

他的身軀總是很燙,帶著男人特有的體溫,手臂緊緊壓住她,薑未難受極了,仿佛在經受某種拷問。

耳邊忽然感受到一陣濕熱的觸♪感:“你每次裝睡,睫毛總是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