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吹風著涼肯定是假的,但還是蓋著被子吧。

陸翡之腦子裏的弦兒“咯嘣”一聲斷了,所有的顧慮和猜測都在那一陣氣息中化作青煙,從耳朵裏飄了出去。他隻記得一件事,呆呆地問:“小龍女是誰?”

謝眠給他掖好了被子,隨口敷衍道:“是位喜歡睡繩子的仙女。”

陸翡之立刻忘了其他的事,下意識警惕起來:“什麼仙女?我怎麼不知道你認識這麼個人?”

謝眠隻好為自己的一時口誤而付出代價,無奈道:“我隻是從什麼地方聽了一耳朵,並不認識。”

“聽了一耳朵你就記住了?”

還記得她喜歡睡繩子?

陸翡之頓時覺得不太妙:“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準想姑娘嗎?”

謝眠:“……”

他心想:他覺得他平日裏挺清心寡欲,心無雜念的啊,怎麼在陸翡之心裏,連走火入魔了,都不忘擔心他要去找姑娘做道侶?

“我記得我記得,做夢都不敢忘。”謝眠努力告誡自己,現在非常時期,不能拍陸翡之的腦門。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睡你的覺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擔心爹找後媽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麼問題來了:肥吱,明明是他“愛慕”你,你怎麼覺得是你占他便宜呢?

第13章

換了屋子,心裏又裝著事,謝眠早早便醒了。他睜開眼,非常意外地發現,他竟然還睡在原處,而陸翡之也乖乖地待在另一邊。兩人各占一方,秋毫無犯。

這實在是件稀奇事。

說起來,為什麼謝眠總是睡在裏側,就要提起一段悲慘往事。

兩人剛開始在一張床上睡的時候,謝眠自覺是兄長,當然要睡在外側,以方便照顧受傷的小朋友。那會兒還好,小朋友雖然睡相霸道了一點,但畢竟不多大,還能湊活。

隨著小朋友迎風猛長,很快長成了華彩奪目的青年,睡相差的威力也不可再同日而語。

謝眠連續三天被陸翡之擠地半夜從床上滾下去,第四天,就很自覺地搬著枕頭去了裏麵。

反正裏側靠著牆,隨便他擠好了,大不了大家一起疊在牆角睡。

謝眠起身的動靜很輕,但陸翡之根本就沒睡,自然立刻就聽到了。但他又堅持躺了一會兒,才假裝悠悠轉醒。

陸翡之一夜沒睡。

閉上眼就是話本裏各種“牽腸掛肚”“寤寐思服”“黯然神傷”的場景,還全都替換成了阿眠的臉。好不容易把這些念頭揮散,睜開眼,發現人就睡在他旁邊,近到能看清謝眠的每一根眼睫。

陸翡之整個晚上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滾到謝眠身邊,把人給冒犯了。簡直是又緊張又焦慮又疲憊,堪比受刑。

於是謝眠看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睡了一夜的陸翡之,並不精神奕奕,反而看起來有些疲憊,眼角都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紅。

謝眠心中微凜: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謝眠正想著該怎麼把人騙出去,便聽到了敲門聲。

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玉蘭色衫子的青年,文雅端秀,宛如青玉。謝眠一眼便看出是昨日見過的師弟,笑著打招呼:“岑師弟早。”

岑羽昨日聽了唐逸然的勸告,回去想了很久。他並不懼怕陸翡之,但既然愛慕之人已有了恩愛甚篤的心上人,他也不屑於為一己私心,做出覬覦他人愛侶的齷齪事。他本已下定決心,從此與謝眠保持距離,不給他帶去困擾,也斬斷自己心中妄想。

但今日通知講學事宜,偏偏是他被分到了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