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林如海如今貴為國公之首,如今榮寧兩位國公到此,更有他嶽母舅兄臨門!難道林如海竟如此不知禮數!”賈母丟臉丟的大發,惱羞成怒,命人掀了轎子簾大聲斥責。
“國公說了,若是論起來,賈家誆騙我家大姑娘上京,又企圖阻斷父女聯係,強行做親,連國公重傷亦不得送信。幸有莫太師府相助,方得父女團聚。今日看在老國公麵子上,方允你們進門,否則便打出去!要進便走西角門,若不願進,便罷了!”說完,也不搭理,一臉不耐煩。
“你!”賈母被噎得一愣,沒想到林如海還是個很記仇的。憋得連連氣喘,鴛鴦忙扶穩了順氣。片刻,賈母眼珠一轉,隻拿起帕子哭道:“我女婿素來是個好的,對我恭敬有加。自打那狐媚子進了門,欺負我外孫女不說,還挑撥賈家同林家的關係!無中生有,胡編亂造,意圖蒙混挑唆我女婿與賈家斷絕關係,簡直是惡婦!今日我便忍了這欺辱,也要為我那過世的女兒並受苦的外孫女討個公道!”說完,命人放下轎簾,便直抬入了西角門。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賈赦皺了皺眉,明顯人家林家根本不想見,老太太何苦這般委屈,見賈政與賈珍沒什麼反應,自己雖說臉皮厚些,也有些隱隱發熱,堂堂國公府頂尖的主子,竟從角門入內,實在是……唉……他看得出,自打出了強行與林家做親揭發一事,賈母早就不要臉了。林家是顯赫沒錯,可好歹賈家也是國公府,衣食也算富足,這巴巴的算是怎麼回事。
他哪裏知道,賈母那隻老狐狸,圖謀林家的算盤,早就打歪了,為了麵子也好,不甘心嘴邊的肥肉飛了也好,卻不得不一直打下去。往後會怎麼樣,賈母自己也沒有底,可是讓她放掉算計林家財產的念頭,卻又放不掉。從嫁女兒起,她便存了心要林家家產來補賈家的空。在賈政意外得了一份地圖之後,他二人更是野心爆棚,一並生出了改天下姓賈的想法。誰知賈敏不聽她的話,不肯私拿林家財物貼補賈家,更拒絕了與賈家做兒女親,賈母權衡再三,決定舍棄女兒,不惜使其成為行屍走肉,隻為取得財力輔助賈政上位。
賈敏意外死去,使賈母妄圖誘騙黛玉與寶玉親近逼迫林如海就範,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從來與賈家沒來往的莫家,將這個計劃毀了個七零八落。他們也不想想,即便沒有莫家,林如海也不會真如他們所想那般簡單,否則豈能雄踞鹽運一十五載,獲兩代皇帝重用,又如何能任由別人欺負自己的女兒!
賈母借坡下驢,倒也自降身價從角門進了去,門房的婆子引進外事廳便離去,自有小丫頭上前擺茶。打量著華麗的陳設,發現甚至連外廳高掛著的匾額都是禦題的“勤雅齋”,不禁示意賈政一並看了。
“想不到這外事廳中的牌匾,居然也是當今的手筆!”賈政煞有介事的起身拜了拜。
“政兒很是,咱們是禮儀之家,可莫要被人小看了去。”賈母撇撇嘴,示意賈赦並賈珍起身一並拜了。
王夫人已經完全無視了賈政的表裏不一,眼中隻有林家的富庶,據說這府中一器一物皆是禦賜,除了皇上,北靜王爺也置了不少。手中的茶碗玲瓏剔透,雖是招待外客的,卻貴重得很。因而悄悄與邢夫人並尤氏私語,冒酸氣的評論些有的沒的。
不多時,小廝掀起簾子,林如海走了進來,冷眼掃視屋中眾人一圈,也不寒暄,徑直走到上座坐了:“不知諸位這般陣仗到我林家來,可是有什麼指教?”冰冰冷的語調,絲毫不帶感情,連假意的敷衍都沒有。
賈政幾個在朝上已經見過,林如海看著那個滿眼算計的賈母,心底蔑視不已。
“林如海!當初你娶敏兒時是怎麼說的!如何我女兒剛沒,你便娶了個不賢人來害我的外孫女,今日敏兒親娘在,兩個親哥哥嫂嫂也在,並著賈家族長。若不叫我接了玉兒去疼愛,便是告上金殿,也要揭穿那個狐狸精的畫皮!”賈母見林如海一點也沒有拜她的意思,罵的極重,反正在座都是賈家人,也不會傳出去,林家也沒臉往外說。隻奇怪他那一頭白發,按照年齡很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