絛不會知道這些,隻會乖乖地呆在我身邊。
她大部分時間在畫瓷,偶爾對我笑。
我的宮裏從此多了一個人,一個隻為我而存在的身影。有時候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幾天而已,我覺得已經離不開了、眼和心都離不開。
我側身窩在矮榻上看折子,渾身暖洋洋。
絲絛坐在邊上玩弄瓷器。那隻紅瓷曾是三年前她親手獻給我的壽禮。
那個金燦燦的壽字有著她獨特的風骨。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自紅釉上掠過,輕言道:“這是師傅曆經十年燒出來的紅瓷,可惜隻能寫個壽字。”
我呼吸一窒,定定地望著她。她是在可惜這紅瓷獻給了我,或許在她眼裏,我配不上。
她接著說:“瓷為骨,畫為魂。這紅瓷竟然沒有魂。”
我笑道:“那你呢?你的人在這裏,魂在哪裏?”
她歪頭看著我說:“你不知道麼?在瓷器裏。”
我挪過身子去從她手裏將紅瓷花瓶抱過來,認真告訴她:“整座皇宮,這隻花瓶是我最喜愛的東西。”
她低下頭,笑而不語。
外麵有人通傳太後和皇後往這邊來了,我本想叫絲絛回避,不過遲早也要麵對這樣的局麵。早一日晚一日也沒有多大區別,於是叫絲絛去端茶水來敬一敬母後。
皇後將玲瓏也帶來了,母子兩看上去很親昵。我許是很久沒仔細瞧過皇後,覺得她的麵容有些變化,似是多了幾分柔和。
母後雙手攏在袖中,說話的時候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我心上不安寧。
皇後抱著玲瓏緊挨茶幾坐下,用一種很淡泊的目光瞧著我:“皇上這是明著告訴後宮眾人沫兒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吧?何不幹脆冊封了?”
我望著母後說:“這倒是不急,待她懷了龍嗣再冊封豈不是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母後緩緩搖頭,笑道,“皇上真是越來越會自欺欺人了。”
絲絛在一旁添茶,不知怎麼突然手上一抖打翻了茶盅,滾燙的水恰好濺在了玲瓏嬌嫩的小手上。玲瓏頓時嗚咽不止,整隻手通紅通紅的。
皇後急得大呼:“哎呀!傳太醫、快傳太醫!”
宮女們去請太醫的請太醫、打水的打水,皇後抱著哭鬧的孩子匆匆跑進了偏殿。
當母後大發雷霆的時候,絲絛已經跪下了。
她蜷著身子都撲在母後腳底,發髻後麵的珠釵微微顫唞。
我看著她這樣心裏難受,轉頭去訓斥老嬤嬤:“個個都沒點眼色,看見皇後這樣疲累,都不曉得將大皇子帶下去玩耍,不分輕重!”
母後卻指著絲絛訕笑:“你看看,皇上竟這樣幫著你……哀家要怎麼辦了你才好呢?”
“母後?”我驚疑地扶著母後的胳膊,“此話何解?”
“別以為哀家老了,哀家還沒聾沒瞎。”母後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又俯下`身對絲絛說,“你根本不是啞女,也不是什麼達奚沫兒,你分明就是那個勾引皇上險些害死皇上的漢女!”
作者有話要說:自從下了火車就開始卡文了,好銷魂,嚶嚶嚶
明如鏡-2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齊安,飛快地解釋說:“母後,她不是存心欺瞞,隻是因為嗓子不好,擔心開口會驚嚇母後鳳體。”
母後道:“她輕易挑撥了皇上與榮親王的關係,難道這不是蓄意為之?將這樣危險的女子留在身邊,哀家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
我啞然,低頭看著絲絛慢吞吞說:“朕要封她為妃。”
“你……”母後氣急了,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