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沉睡。
萬梅山莊沒有梅花,而此時,萬梅山莊封門謝客亦是良久。
西門吹雪忽然發覺,自己其實很適應這樣的生活,安靜而平和。
他開始習慣每一天的生活,早上起來時去葉孤城的屋子轉一圈,葉孤城始終在昏睡著,他的神情很溫和,老實說葉孤城生得當真是極好的,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微微彎起來。然而現下,葉孤城再也沒笑過,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像是睡著了一樣。
西門吹雪照常伸手測他的脈搏,不知為何,看到他無聲無息的模樣,西門吹雪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暗。
像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一樣,西門吹雪伸手,輕輕碰了碰葉孤城散落的發絲,再一點點地重新攏在一起。
這一刻,西門吹雪的動作是那麼溫柔,他沉默片刻,自嘲似的低笑了一聲,轉身出門。
每次在葉孤城這裏待了太久,就會忍不住心亂如麻。
這樣的感覺對於西門吹雪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陌生地讓他無所適從。
而每當西門吹雪無所適從的時候,他就回去練劍。
劍光刀影之中,會讓他的心莫名地平靜下來。
西門吹雪忽然想起,從前關於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傳聞中似乎就有那麼一條——
白雲城依山傍水,而葉孤城所在的地方便是崖邊。
閑來無事時,葉孤城最喜在崖邊靜靜地坐著,看大浪滔天。
而現在不知為何,西門吹雪忽然發覺自己竟是變成了另外一個葉孤城。
他開始習慣葉孤城的習慣,習慣了葉孤城安靜沉睡的模樣。
一個月的時間莫名地被拉長了,恍惚之間竟像是變成了一年,甚至一輩子。
西門吹雪坐在葉孤城身旁,靜靜地沉默著。
同往常一樣,西門吹雪扶起葉孤城,雙手抵住葉孤城的後背開始運功。
皇上說過,葉孤城的經脈神經意識尚在,如若日日以內功運轉一周天,或可加快葉孤城的恢複。
從那天開始,西門吹雪便從不曾忘。
一炷香燃盡,西門吹雪默然地放下手,葉孤城不受控製地向旁一側,正好落進西門吹雪的懷裏。∴思∴兔∴在∴線∴閱∴讀∴
“你……”西門吹雪開口,又悄然沉默。
他恍然發覺自己做了件傻事,而這時從前的他從未曾犯過的錯誤。
他霍然起身,轉身輕輕握了握自己的拳,掌心再次向上,上麵赫然是兩道傷痕。
西門吹雪漠然地看了自己的掌心片刻,轉身出門。
又是如常的一天,西門吹雪推門而入,目光霎時一凝——
葉孤城斜斜地倚在榻上,明明昏睡了那麼久,可是這人身上的風華竟是絲毫未改。
他一襲白衣,較之從前似是瘦削了幾分,他抬起頭看麵前的人,唇角微微彎起。
“……你醒了。”
良久的沉默,西門吹雪對葉孤城淡淡道。
他將手邊微微溼潤的布巾放在一旁,恍然發覺自己的指尖竟是微顫的。
“好久不見。”葉孤城笑言道。
他的神情那麼平靜,平靜地讓西門吹雪恍惚間有種錯覺,仿佛他們沒有經曆那樣的生死決戰,他們隻是朋友,自始至終。
“好久不見。”西門吹雪淡淡道。
西門吹雪的目光不自主地鎖在葉孤城的身上,他看著葉孤城微笑,看著葉孤城恍若無事的模樣。
不知為何,西門吹雪覺得心頭微微有點堵。
“現在是什麼時日了?”葉孤城又問。
西門吹雪道:“你已經昏迷了四十一天。”
葉孤城似乎是有些訝異,他看向西門吹雪,良久微微彎起唇角:“這些時日勞煩了。”
“無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對於這些天難以平複的心境,西門吹雪隻字未提,他隻是平靜地問道。
仿佛他們彼此真的隻是朋友而已。
西門吹雪想,他現在有點煩厭朋友這個詞,沒有任何緣由。
“回白雲城罷。”葉孤城垂下眉眼,想了想又淡淡道:“也可能到處走走。”
西門吹雪又一次沉默。
他發覺時隔不過四十天,他竟是忽然不知道應當如何與葉孤城說話了。
“西門……”葉孤城看過去,目光與西門吹雪猝不及防地相遇。
他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詞句,語氣不疾不徐:“之前決戰之事,還請西門不必放在心上。”
西門吹雪蹙起眉頭。
“好。”西門吹雪想了想道:“此處乃是萬梅山莊,葉城主若是不急,不妨在此處休養生息幾日。”
他頓了頓方才說下去:“我不會打擾。”
那天晚上,西門吹雪沒有睡實。
身為一個劍客,他習慣了保持極高的警惕心,可是自從葉孤城來到此處以後,他的生活有了微妙的變化。
在這之前的四十一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