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之中,若是不細細端詳她的麵容,從身後看去,倒也是嬌美女子一位。隻可惜冷風輕拂,累了一日的眾人也沒誰會想這麼晚再出來散步,那些個主子也更不用說,被服侍慣了,若不是有什麼事,倒是早早的便睡熟了。

洛悠然信步輕邁,隨著心性走走停停,不覺間來到荷花爛漫的小湖邊。燈光往湖麵照去,一張毀了容坑坑窪窪的臉嚇得洛悠然自己都不敢看。

穿越至今三日,在陌生的環境中遭受冷然對待,日日辛苦不得好生休息,洛悠然要說沒想過家,絕對是撒謊。在人前人後裏,她不知暗自咬了多少次牙,心中酸楚無處可倒,隻怕別人將她當瘋子笑了去,更是不願接近“醜陋”的她。

無奈搖頭,下顎微抬,對上皎皎白月之時,洛悠然方才明白古人望月思親之情。四下無人,她雙眸一顫,不覺哀從心生,眼眶中一汪清淚險險滑落下來。

燈火闌珊,湖水正對的飛簷屋宇之中,洞開的雕花窗戶裏,項恒正直直望著洛悠然的側臉。他隻是無意間一抬頭,便瞧見湖水邊默默佇立的洛悠然,褪去輕浮的雙眸對上她剛好無痕的側臉,微微彎起一抹妖異的笑,他的筆尖仿佛再次縈繞著一股暖香。

那具身體,他很滿意。隻是這女人上了他的床,又要隱瞞自己,現在卻突然跑到他書房的湖前暴露自己,到底是何居心?她的手段,與那些女人,倒有所不同。

見洛悠然神色抑鬱,項恒不免猜測她的心思,是受了欺負?也不盡然,那濃烈的思念分明寫在臉上。是思念家鄉?倒是有幾分,那哀傷至極悲苦至極又是為何?想念心儀男子?

項恒眉頭一皺,清俊麵容染上一絲慍色,上過他項恒的床的女子,怎能愛慕他人?亦或許,那人便是他自己?眉頭輕舒,項恒心情算是暢快了。縱使對她沒有半分情感,他也是容不得她與別的男人牽扯。

平常的項恒好色無比,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項恒的好色並不像他名譽上那般,他隻是單純的喜愛美人而已,從不會為誰露出何等迷醉的神色,淺淺然表達的僅為感興趣,如此而已。像對待洛悠然,揣測,猜疑,倒是對女人少有的。但項恒心知肚明,女人隻不過是他的遮掩,湖邊的女子隻是眾多膩了味的脂粉中略為特殊的,若是真撇開來,倒也可有可無?

洛悠然低沉了片刻,輕歎一聲,忽覺身後某處有雙陰測測的眼睛在窺視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種感覺又來了!

心下緊繃,前兩日都是有人在旁,洛悠然才敢處之泰然,可現下獨獨她一人,要是真出什麼變數,她可不敢保證能逃得過!

轉身往來時的路匆匆走去,一路上無半點耽擱,洛悠然走得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背脊濕了一片,可那陰測測的目光就是跟著她,怎的都甩脫不掉。

洛悠然嚇破了膽,心知如此下去要到何時才能擺脫?鼓起勇氣停步一扭身,隻聽得左方密叢中有“颯颯”之聲。

她轉眼放過去,草叢依然在動,有幾片打旋飄落的樹葉證明,那確實是有什麼東西。

“是誰?給我出來!”洛悠然鼓足氣嗬斥,心想死便是死,反正回不去,如此勞碌傷神的活,倒不如去了來的痛快,說不定還能魂回現代呢!

草叢中的東西顯然是被驚到,又是“簌簌”一動,好半晌,從裏麵走出一個哆哆嗦嗦的男子。

那男子身穿布衣,一見洛悠然在昏黃燈光下駭人的臉,當即跪倒地直磕頭:“別殺我啊!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不是我,你,你去找害你的人吧~”

“你所言何意?”洛悠然聞言一愣,瞧見男子驚恐若此,便順水推舟,打算問出個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