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今兒個就我跟你兩個迎接新老爺?”牛有功半眯著眼道。
這是極無禮之事,既說明一眾僚屬不把舊老爺放在眼裏,也說明對新老爺興趣欠奉。
邛桑還是隻有摸頭,賠笑兩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牛有功清了清喉嚨,左右看看:“白老爺也沒來,他是學正,不是最講究禮數的麼?”
邛桑道:“我去找人催催。”
他順口叫一個手下的名字,那人打個躬,得了命令一溜煙兒不見,
“一桌菜是省不了的,”牛有功道:“都準備了些啥?”
“總不過是例行的四大四小,” 邛桑道:“剛才範老在這兒轉了一圈來著。”
“哦,”提到這個,牛有功又想起來:“範先生到了,其他五房呢?”
“到了大部分!” 邛桑不想再潑大老爺冷水,一迭聲保證:“剩餘兩位肯定在路上!”
牛有功一聽即明:“想來是刑名跟錢穀兩位?”
“嘿嘿。”
唉,牛有功想要生氣,可是也許是真的老了,力不從心了,已經混了這麼多年,何必最後一天撕破臉皮?
罷罷。
正是心裏翻了油鹽醬醋說不出的滋味,官道上緩步行來三人,“是不是來了?” 邛桑眼尖,吆喝。
牛有功定睛一瞧,一名老婦,一個健仆,還有一位少年。
雖然穿著簡單,但老婦自然有一種矜貴之態;仆從挑著一擔行李,麵貌卻像大家世族裏的管家,沉穩雍然;而那少年,他心裏暗喝了一聲彩,竟是這樣一副清貴的相貌!清臒秀逸,氣度高華,特別是那雙眼睛,他略通風水之術,但覺風采內斂,含而不露,真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單憑這雙眼睛,不論他是不是前來接任的新尹,他都打算主動上前寒暄一番了。
“敢問老伯,”雙方行了禮,少年先問:“此處是否已到葭來境界?”
聽他此問,牛有功頓時有了八分底,哈哈大笑:“老弟是否就是新任葭來縣令?”
“咦?老伯你——”
“這是我們大老爺!” 邛桑一麵骨碌骨碌打量雲染,一麵道:“你沒看我們正在擺席棚麼?”
“啊,失敬,失敬!”雲染再次作揖:“因為大老爺未著官服,所以並未看出。”
“都要卸任了,官服留給新老爺穿,我還穿什麼?”牛有功倒想得開,“老弟,倘老夫說得不錯,你姓雲名澂,奉母上任?”
“正是,晚輩雲澂,拜見老前輩。”
“啊,”邛桑跳起來,“真是我們新任大老爺!快快快,”他指揮著幾個拿著樂器的鄉親:“還不快吹!”
嗩呐鐃鈸之類喜慶的奏樂在平素寂靜的道上響起,吸引了不遠放牛放羊的小孩兒的目光,好奇的湊過來看。一片熱鬧聲中,牛有功請雲染上座,雲染推說自己是賓,兩人你謙我讓了一番,末尾還是牛有功坐了主席,雲夫人及雲良另置小宴。
“老弟,真對不住,”一坐下來牛有功就跟她道歉:“縣丞老爺他們都有點事,咳咳,先讓六房書辦來見他們的新司官罷!”
一縣設置,其實跟一個小小的王國差不多,縣令相當於皇帝,什麼都管;縣丞是二把手,相當於丞相,主要職責是管理文書、倉庫等;接下來是主簿,負責起草官文、檔案印章,大致相當於現代的秘書一職;再次為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