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山姳的表情一下凝固,沉下聲音:“你說什麼?”
雲染輕快的,“四小姐向有‘情人遍布十五寨’之稱,真正的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雲某何德何能,敢插足其中?”
“哦……哈哈,原來你指的這個。”
“是,”雲染也笑:“我還能指什麼?”
“討厭!”
擺成一圈的紅燭明明暗暗,每滅一盞,灰就覺得自己生生被斬斷一口氣似的,忽地!最後六盞同時熄滅,幻印中的人嘴角開始不停地噴血。∮思∮兔∮在∮線∮閱∮讀∮
“少爺!”不顧被陣印反彈的隱隱作痛的胸口,她從護法的位置衝出,去扶盤坐在地上的人。
血噴在她的頸上,手間,舊的未幹,新的覆上,掏出最金貴的瓷瓶,抖抖嗦嗦倒出吊命的參榮丸,她往主子嘴裏送去。
然而太皥華彰根本無法咽下,他牙關緊咬,想克製洶湧噴薄的血流,手臂掙紮著箍緊,身體往下墜,意識在劇烈到麻木的疼痛裏次第消失,最後的念頭是徒勞無用。
灰塞了幾次,從不動容的她幾乎帶上了哭腔:“少爺,您吞下去,求求您吞下去!”
房門剝啄一聲,灰抹一抹眼睛:“九勝,你快來——”
下半句卡在喉嚨裏,她瞬間變做防守姿態,“白少爺?!”
白隱麵無表情,然而他每走近一步,灰驚惶的姿勢就越明顯:“不要過來!”
白隱瞥她一眼,乍看冷冽如冰雪,她卻仿佛一下掉進無窮盡的血海,黑暗冰冷,粘稠翻騰著要把她卷進去。
“妖瞳!”她下意識地尖叫。
白隱目光一黯,轉開,灰打了個寒噤,從幻象中掙脫開來,再也不敢直視宗主,隻低頭跪在自己少爺麵前,一副母雞寧死護雛的樣兒。
“你現在應該很高興。”太皥華彰沒有推開灰,他此刻能盡起的最大力量,不過是開口說話而已。
何況,開始模糊的視線對著眼前的背影,上天作證他是一個怎樣沒用的人,到最後,終究要辜負她。
“沒什麼可高興的。”白隱道。
“不高興你會專程跑來看我的狼狽樣?”華彰用手抹一把嘴邊血跡,隨即發現剛才因為要施法把人皮手套脫掉了,現在沾到血跡的是自己真正的手,他楞一愣,接著咯咯咯笑了起來,因為無法盡情的笑,配著絲絲線線的血,所以顯得格外古怪。
“少爺!”灰痛心地。
“你也不必高興得太早,”他乍然停下,語調變得冷冷:“每任宗主開頭的時候都很高興,不過越高興的到頭來越淒慘,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你等著吧!”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你知道我每爭取老頭的一個滿意背後付出多少代價?你知道我拚了命要的東西,在你眼裏棄如敝屣?你知道我恨你,更恨他,恨姓太皥的所有人?!”
白隱久久沉默,久久道:“我始終認為,你是我弟弟。”
片刻後,一陣撕心裂肺的笑聲響起來,真正是撕心裂肺,伴隨著死亡而瘋狂,白隱皺住眉頭,傾身,灰阻止,白隱說了兩個字“退下”,不知怎麼,灰無法拒攔了。
他迅速點住華彰幾個要穴,但已經沒用。
“……哥、哥哥,我、我真不希望有你這樣一個哥哥。”
“……唔。”
“下一世輪回轉世也不要。”
“……唔。”
夕陽西下,紅色的光透進來,照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臉上仍帶著笑意。白隱許久望著,才發現這張臉其實很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