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3 / 3)

我在這半幹得非常賣力。不是我自吹,還作為月度最佳職工受過表揚呢。說過了吧,別看我這樣,幹起手工活十分靈巧。我們分班時,我進哪個班,哪個班的成績就比較好。因我幹罷自己這份就去幫幹得慢的人。大夥兒對我評價相當不錯。你不覺難以置信?能信這個我會得到好評?好了,不說這個了。總之我想向你擰發條鳥說的是:我來到這座工廠以後一直像螞蟻像村裏的鐵匠師傅一樣隻知埋頭幹活。這回明白了吧?

我每天做工的場所很是怪模怪樣。活活有飛機庫那麼大,天花板高得出奇,空空蕩蕩。裏邊隻大致150個女孩兒聚在一處做工,光景甚是了得吧?又不是製造潛水艇,何苦占這麼大的場所呢?分成幾個小房間就不可以嗎?但也許這樣做容易使大家產生連帶感,覺得\"有這麼多人在一起勞動\"。也可能便於頭頭統一監視。這裏邊肯定有一種\"驅動心理學\"樣的玩藝兒。操作台像解剖青蛙的理科實驗室那樣按班分開,最頭上由年齡大的班長坐。一邊動著手一邊說話固然不礙事(畢竟不可能一整天都啞巴似地幹),但若大聲喧嘩或放聲傻笑抑或光說不幹,班長就陰沉著臉走來提醒,說什麼\" XX小姐,別光動嘴,手也得動喲!進度怕是有點落後了吧?\"所以,大家全都像夜裏捅空鳥巢似地小聲細氣交頭接耳。

工場所用有線廣播放音樂。音樂種類因時間而異。如果你是巴裏·馬尼羅迷和埃亞·薩普萊迷,想必會中意這裏。

我在這裏花幾天工夫做成一個\"自己的\"假發。做一個假發雖因等級不同費時也不同,但一般做一個需好幾天時間。先把發套細細分成圍棋眼,再往一個個小方眼裏依序栽頭發。這不是流水線作業,是我的任務。就像卓別林電影裏的工廠似的,擰完一個固定位置的螺栓,便趕緊去擰下一個,不是麼?我花了幾天完成了一個\"我的假發\"。完成時我真想在哪裏簽上我的名字--X月X日笠原May。當然真那樣做了篤定要挨訓,所以沒做的。隻是,想到我做的假發將在這個世界某個地方給某個人扣在腦袋上,就覺得很是開心,好像自己這個人和什麼緊密聯係在一起似的。

說起來,人生這東西也真夠奇妙的。不信?假如三年前有人對我說\"三年後你將在一座深山工廠裏同鄉下女孩一起做假發\",保準笑得前仰後合,我想。那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所以反過來說,也沒有哪個人知道我三年後做什麼。難道你擰發條鳥曉得三年後自己在哪裏做什麼?一定不曉得。可以拿我手上所有的錢打賭:別說三年後,連一個月後的事我想你都稀裏糊塗。

現在我周圍的人可都是大體知曉或者以為知曉三年後自己處境的。她們在這裏做工攢錢,準備幾年後物色一個合適的對象幸福地結婚。

她們結婚的對象大多是農家之子、小店主繼承人或者在地方小公司上班的人。前次信上也說過了,由於這一帶年輕女子慢性不足,她們的\"行情\"十分看好,除非運氣極壞,否則不可能剩下,都會覓得一個差不多的搭檔和和美美地走入洞房,身價十分了得。一旦結婚--上封信也寫到了--十之八九都離開工廠。對她們來說,假發工廠的工作不過是填補跨出校門到找見結婚對象這幾年空白的一個階段,猶如進來坐一會就出去的房間。

不過假發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