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3 / 3)

\"以前打過棒球嗎?\"中尉問年輕士兵(此人後來不久在伊爾庫次克煤礦被蘇聯監兵用鐵鍬劈殺)。

\"沒有,自己沒打過。\"士兵大聲回答。他生在北海道一個開拓村,那裏和他長大的滿洲開拓村同樣貧窮,周圍沒有一家能買得起棒球和棒球棍。少年時代他隻是無端地在原野跑來跑去,用一截木棒要槍弄棍,或捕捉蜻蜒。有生以來既沒打過棒球,也沒有看過棒球賽。拿球棍在手當然是頭一遭。·思·兔·網·

中尉告訴士兵球棍的握法,教他揮棍基本要領,自己還實際揮了幾下。\"記住:關鍵是腰部的轉動。\"中尉不厭其煩地說,\"球棍朝後舉起,像擰動下半身那樣旋轉身體,球棍頭隨後自然跟上。我說的你可明白?如果隻想怎麼揮棍,勢必僅有手頭一點點力量。那一來棍落時就失去了慣力。揮棍不要用胳膊,要以身體的轉動一舉出手!\"

很難認為士兵理解了中尉的指示,但他按照命令脫去沉重的軍裝,做了一會揮棍練習。大家都在看著。中尉就關鍵之點手把手矯正士兵的姿勢。他教得非常得法。不多工夫,士兵雖動作尚很笨拙但已能發出揮棍的\"颼颼\"聲了。年輕士兵從小就天天都做農活,畢竟很有臂力。

\"噢,這樣就差不多了,\"中尉用軍帽擦去額頭的汗,\"記住:盡可能一棍擊斃,不得花時間折磨。\"

我也不想用棒球棍打殺什麼人,中尉想這樣說,這混賬生意到底是哪個想出來的!但作為指揮官不可能對部下如此出口。

士兵站在蒙眼跪地的中國人背後,舉起球棍。傍晚強烈的陽光把球棍粗大的影子長長投在地麵。獸醫覺得這光景很是奇妙。確如中尉所說,自己對於用球棍打殺人還一點也不習慣。年輕士兵一動不動在空中舉著球棍,很失明顯地不住顫唞。

中尉朝士兵點下頭。士兵於是向後揚根,深深屏息,將球棍全力向中國人後腦勺砸下。動作異常準確。一如中尉所教,隨著下半身一圈轉動,球棍燒印部分朝耳後直擊下去。到最後球棍都很有力。旋即\"咕\"一聲發出頭蓋骨破碎的鈍響。中國人一聲未出。他以奇異的姿勢一瞬間靜止不動,而後想起什麼似地重重倒向前去。耳朵流血,臉貼地麵,凝然不動。中尉看了眼手表。年輕士兵仍雙手緊握球棍,張口望天。

中尉這人甚是細心。他等待一分鍾,確認中國人再不動彈後對獸醫說:\"勞駕,看他死了沒有好嗎?\"

獸醫點頭走到中國人旁邊,蹲下取掉蒙眼布。眼睛直得愣睜著,黑眼珠朝上,鮮紅的血從耳朵流出,半張的嘴裏舌頭卷曲著,脖頸被打得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歪著,鼻孔有濃濃的血塊溢出,染黑幹燥的地麵。一隻反應快的大蒼蠅鑽進鼻孔準備產卵。出於慎重,獸醫把拇指放在動脈上試了試,脈搏早已消失,至少應有脈搏的部位全然聽不到脈搏。那個年輕士兵隻一次(盡管是生來頭一次)揮棍便將這壯漢子打沒了氣。獸醫看了眼中尉,點下頭,意思像是說放心的的確確是死了。然後開始慢慢起身。照在背上的陽光似乎驟然強烈起來。

正當此時,4號中國擊球手如夢初醒似地颯然起身,毫不遲疑地---在眾人看來---抓住獸醫手腕。一切都是一瞬間發生的。獸醫莫名其妙。他的的確確是死了。然而中國人卻以不知從何而來的最後一滴生命力老虎鉗子一般緊緊抓住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