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2 / 3)

\"嗯,牛河先生,\"我說,\"可以的話,想兩個人單獨談談。下車找個安靜地方好麼?\"

牛河困惑地蹩了下眉頭,抬起短粗胳膊瞥了眼表。\"是啊……作為我心情上也想跟你慢慢聊聊,……不騙你。隻是我這就要去一個地方。就是說,有件迫不得已的事。所以這次就算了,等下次另找時間……你看這樣不可以麼?怎樣?\"

我略略搖下頭。\"一小會就行,\"我緊緊盯視對方眼睛,\"不耽誤你更多時間,你非常忙我也完全知道。但你所說的下次另找時間,我覺得我們兩人很可能再沒什麼下次了。你不這麼覺得?\"

牛河對自己若有所培似地輕輕點了下頭,卷起雜誌插過衣袋。他在腦袋裏大約盤算了30秒,然後說道:\"也罷。明白了。那就下站下車,邊喝咖啡什麼的邊聊30分鍾吧。那件迫不得已的事由我想法安排就是。和你在這裏巧遇也是一種緣分。\"

我們在田町站下來,出站走進一家最先看到的小咖啡館。

\"不瞞你說,我是準備再不見你的了。\"咖啡端來後牛河首先開口,\"畢竟一切都已完結了。\"

\"完結了?\"

\"實話實說吧,我在四天前已經辭去了綿穀升先生那裏的工作。是我主動請辭的。事情倒是很久以前就有所考慮的。\"

我脫去帽子和大衣,放在旁邊椅子上。房間有點熱,但牛河仍穿著大衣。

我說:\"所以前幾天往你事務所打電話也沒人接嘍?\"

\"是那麼回事。電話線拔了,事務所退了。人要出去還是痛痛快快出去才好。拖泥帶水的我不喜歡。這麼著,眼下我是不為任何人雇用的自由之身。說好聽點是自由職業者;換個說法,也就是所謂無業遊民。\"牛河說著微微一笑。一如往日的皮肉之笑,眼睛全無笑意。牛河用小羹匙攪拌已放入奶油和一匙砂糖的咖啡。\"喂岡田先生,你肯定是要向我打聽久美子女土吧?\"牛河說,\"久美子女士在哪裏啦幹什麼啦等等。如何,對不?\"

我點下頭。隨即說:\"但首先想聽聽你為什麼突然辭去綿穀升那裏的工作。\"

\"真想知道?\"

\"有興趣。\"

牛河啜了口咖啡,皺了下眉,看著我。

\"是嗎?哦,叫我說我當然奉告。不過也並不特別有趣,這個。實在說來,一開始我原本是懷著一蓮托生的心情,準備跟綿穀先生跟到底來著。以前也說過,綿穀先生這回出馬競選,靠的是原封不動接收老綿穀先生的選區地盤,我當然也一起轉給了綿穀先生。這場變動並不壞。客觀地說,較之侍候來日無多的老綿穀,還是新綿穀有前途。我本以為綿穀升這個人如此發展下去,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相當可觀的人物。

^o^^o^

\"盡管如此,''''永遠跟定此人''''的心情---也可以說是忠心吧---不知為什麼卻是一絲半點也沒有。說來或許奇怪,我這人也不是就沒有效忠之心。跟老綿穀那時候,又是拳打又是腳踢,待遇簡直跟耳屎差不多。相比之下,新綿穀客氣得多。可是,岡田先生,世上的事就是怪,老綿穀那裏我基本諾諾連聲地一直跟下來了,而對新綿穀卻沒能做到。你知道什麼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