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3 / 3)

\"我以前沒當過間諜,以後也不想當。\"我斷然回答。

\"我也不是說讓你當間諜,\"鮑裏斯撫慰似地說,\"不要誤解。知道麼,我是說準備給你們提供盡可能的方便,提議開創良好的關係。跟你說間宮中尉,我甚至可以把那個不幹好事的格魯吉亞混賬政治督導員從椅子上打翻在地!不騙你。如何,你們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把那家夥驅逐之日,就是你們部分贏得自治之時。你們成立一個委員會,自主地進行組織。這樣,至少可以不必像以前那樣遭受看守無端虐待。你們不是一直懷有這種願望的麼?\"

確如鮑裏斯所言。長期以來我們幾次向當局提出這樣的要求,均被一口回絕。

\"對此你要求怎樣的回報?\"我問。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笑眯眯地說,\"我需求的隻是同你們日本俘虜兵諸君有個密切而良好的關係。為了將若幹看來很難溝通的同誌從這裏驅逐出去,需要你們日本兵的協助。我們的利害有幾個部分是共同的。如何,我和你們攜一次手好麼?也就是美國人常說的\"give and take\"。如果你們協助,不會讓你們吃虧,我絕對無意蒙蔽利用你們。當然嘍,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請求你們喜歡。我們之間多少有過不幸的回憶。但別看這樣我還是個講究信義的人。講定的事必然履行。所以過去的事情就付諸東流好麼?

\"幾天內訪對我的建議給予實實在在的答複。嚐試一次的價值我想是有的,更何況你們應該沒有什麼再可失去的東西,對吧?記住,間官中尉,這話隻能極端保密地告訴給真正可靠的人。實在說來,你們當中混有幾個協助政治督導員的告密分子,千萬不要傳到那幾個家夥耳朵裏。一旦泄露,事情很可能遇到麻煩。這方麵我的力量還不能說很充分。\"

我回到收容所把情況悄悄講給一個人。此人原為中校,有勇有謀,是死守興安嶺要塞直到停戰都沒舉白旗的部隊的部隊長,如今是整夥日本俘虜兵的幕後領導,俄國人也不得不對他另眼看待。我略去哈拉哈河山本一事;告訴他鮑裏斯原是秘密警察的高級頭目,說出他的建議。中校看樣子對趕走現任政治督導員取得日本俘虜自治權的可能性頗感興趣。我強調說鮑裏斯殘忍危險,長於陰謀詭計,不可輕易相信。\"或許是那樣,但確如他所說我們沒有任何可失去的。\"中校對我說。給他如此一說,我也無言以對,覺得無論因此發生什麼事,情況也不至於變得比現在更糟。然而結果我犯了個大錯誤。地獄這東西真是個無底洞。

幾天後,我設法選一個避人耳目的地方安排中校和鮑裏斯單獨見麵,我作為翻譯參加。30分鍾後達成秘密協議,兩人握手。至於後來過程如何,我就不曉得了。為不引人注意,他們大概避免直接接觸,采用秘密聯絡手段頻繁交換密碼文。因此我再沒機會介入其間。中校也好鮑裏斯也好那期間采取的都是徹底的保密主義。但這對我是求之不得的。可能的話,我不想再次同鮑裏斯發生關係。當然事後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