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不感到自己負有將中校引見給鮑裏斯的責任。當然即使我不參與,鮑裏斯也會通過別的渠道打入我們中間,遲早會出現同樣情況。但這並不等於說我可以多少減輕一點內心痛楚。我那時判斷失誤,自以為得意地幹了錯事。
一天,我忽然被叫到鮑裏斯作為事務所使用的建築物裏。已許久沒見鮑裏斯了。他像在站長室見到時那樣坐在桌子前喝茶,背後依然屏風般站著腰插一支大自動手槍的塔爾塔爾。我一進去,鮑裏斯回頭示意蒙古人出去。於是隻剩我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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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間宮中尉,我是言而有信的,是吧?\"
是的,我回答。不錯,他是言而有信,很遺憾,他並非說謊。他向我許下的諾言確實實現了,一如同惡魔的情和。
\"你們獲得了自治,我獲得了權力。\"鮑裏斯大大攤開兩手笑嘻嘻地說,\"所謂各取所需。采煤量也比以前增加了,莫斯科也高興。皆大歡喜,無可挑剔。所以,我非常感謝你這位中介入,並想實際給你一個報答。\"
用不著感謝,也不必報答。我說。
\"我們早有交往,大可不必那麼冷若冰霜嘛!\"鮑裏斯邊笑邊道,\"開門見山地說,可以的話,我打算把你作為部下收在身邊。就是說,想請你在此協助我工作。這個地方遺憾的是能動腦思考的人實在少而又少。依我之見,你雖然胳膊隻有一隻,腦袋卻很夠用。所以隻要你肯當我秘書一類的角色,作為我非常求之不得,可以為你提供最大限度的方便使你在此快活度日。你肯定能久活下去甚至可以返回日本。在這地方跟著我絕對沒虧吃。\"
一般情況下,對此我想必一口回絕。我無意當鮑裏斯的噗呼出賣同伴隻求自己一人享福。假如因拒絕而被鮑裏斯殺了,對於我莫如說正中下懷。但那時我腦袋裏產生了一個計劃。
\"那麼我做什麼樣的工作好呢?\"我問。
鮑裏斯交給我的工作不那麼簡單,必須處理的雜務堆積如山。最重要的是為鮑裏斯管理個人財產。鮑裏斯將莫斯科國際紅十字會送來的食品衣物以及醫藥的一部分(約占總數的四成之多)貪汙下來運進秘密倉庫,之後到處拋售。他還將部分原煤用貨車運往別處,通過地下渠道流出。燃料慢性短缺,供不應求。他收買了鐵道工作人員和站長,足可以為私人生意隨心所欲調用火車。負責警備的部隊也因得了食物金錢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於有這種\"營業\",他已經積累了驚人數額的財產。他向我解釋說以後將作秘密警察活動資金之用。說他們本身的活動需要不便留下正式記錄的大量資金,而他自己就是在此秘密籌資。但那是謊言。當然,其中極小一部分或許上交給了莫斯科,但絕大部分我堅信都已變為其個人資產。詳細的我不清楚,但情況似乎是他將這筆錢通過秘密渠道彙往外國銀行上的賬戶,或者換成金子。
不知什麼緣故,他好像徹底信任我這個人,根本不擔心我會把它的秘密泄露出去,現在想來都覺不可思議。對於俄國人及其他白人,他總是疑神疑鬼,嚴加防範,而對蒙古人和日本人則莫如說懷有百分之百的依賴感。也許認為我即使泄秘也別無損害。說到底,我究竟又能向誰道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