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1 / 3)

日本。

故事很奇妙很長。坦率地說我很難知曉對您到底有怎樣的意義。或許一切不過是一個口齒不靈的老者的車輪轆話。但我無論如何都想講給您聽。我覺得必須講給您。從信上您不難得知,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北者、失落者,是不具有任何資格的人。在預言和詛咒的魔力下,我不愛任何人,也沒受任何人愛。我將作為空殼日後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但由於總算將這段故事交付了您,我覺得自己可以帶著些許安詳的心境杳然遁去。

祝你擁有無悔無憾的美好人生!

危險的場所、電視機前的人們、虛幻人

門朝內小小打開。男侍雙手端盤,略致一禮走入房間。我躲在走廊花瓶陰影等他出來,同時考慮下一步怎麼辦。我可以同男侍擦肩閃身進去。208房間有誰在裏麵。假如這一連串的事進行得一如上次(現正在進行),門應該沒鎖。我也可以暫且不管房間而跟蹤男侍。那樣的話,應該可以找到他所屬的場所。

我的心在二者之間搖擺。但終歸決定跟蹤男待。208房間可能潛伏某種危險,而且將是帶來致命後果的危險。我真切記得那硬邦邦的敲門聲和那尖刀般白亮亮的暴力性一閃。我必須小心行事。首先要盯住男傳看他去哪裏。然後再返回這裏不遲。但如何返回呢?我把手探進褲袋摸尋。裏邊有錢夾手帕短支圓珠筆。我掏出圓珠筆,在手心畫線確認有油出來。用它在牆上做記號即可,我想。這樣即可以循其返回,應該可以,想必。

門開了,男待走出。出來時他已兩手空空。盤子整個留在了房間。他關好門,正了正姿勢,重新吹著《賊喜鵲》空著兩手快步折回原路。我離開花瓶陰影尾隨而去。每遇叉路,便用圓珠筆在奶油色牆壁上打一個小小的藍X。男待一次也未回頭。其走路方式有些獨特。似乎在為\"世界賓館男持步法大賽\"表演標準步法,仿佛在說賓館男侍就是應該如此走路。他揚臉收額,挺胸直背,隨著《賊喜鵲》旋律有節奏地揮動雙臂大踏步沿走廊前行。他拐過許多拐角,上下沒有幾級的樓梯。光因場所的不同而時強時弱。無數牆壁凹坑形成各種各樣的暗影。為不使其察覺,我保持適當距離走在後麵。跟蹤他並不很難。即使拐彎處一忽兒不見,也可憑那朗朗的口哨聲循得。男侍猶如溯流而上的大魚不久遊人靜靜的水潭一樣穿出走廊走進寬敞的大廳。那是曾在電視上看見綿穀升的嘈雜的大廳。但大廳此時鴉雀無聲,唯見一小撮人聚坐在大畫麵電視機前。電視正播放NHK節目。吹口哨的男傳一進大廳,便像怕打擾他人似地止住口哨,徑直橫穿大廳,消失在工作人員專用門內。

我裝出消磨時間的樣子。在大廳踱來踱去。之後在幾個空著的沙發坐了坐,眼望天花板,確認腳下的地毯質量。接著走去公共電話那裏,投進硬幣。但電話同房間裏的一樣死無聲息。我拿起館內電話,試按208鍵,同樣死寂。

於是我坐在稍離開些的椅子上,並不經意地觀察電視機前的人們。全部12個人,9男3女。大多三四十歲,隻兩人看上去五十有半。男的西裝革履,打著式樣保守的領帶。除去身高體重之差,全都沒有可以算是特征的特征要素。女的均三十五六,穿著三人大同小異。化妝亦頗精心,嚴然高中同窗聚會回來。但從其座椅五不接連這點來看,又似乎並不相識。看來這裏的人互不相幹,隻是聚在一處默默著電視罷了。這裏沒有意見的交換,沒有眉目傳情沒有點頭稱是。

我坐在稍離開他們的地方看了一會新聞節目。沒什麼讓人感興趣的消息。某處公路貫通,知事為之剪彩;市麵出售的兒童蠟筆發現有害物質,正進行回收;旭川大雪,由於能見度差及路麵結冰,旅遊大巴同卡車相撞卡車司機死亡,去溫泉旅行途中的團體遊客有幾個人負傷。播音員以抑揚有致的語調,分發低分卡一般逐條朗讀此類消息。我想本田家的電視,那電視總是調在NHK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