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3 / 3)

\"領你回去。\"我用沒有生氣的聲音重複道,\"我是為此而來這裏的。\"

傳來輕微的衣服摩攃聲。大概她在床上變換姿勢。

\"你能確確實實地這樣一口說定?\"

\"一口說定。我領你回去。\"

\"不變卦?\"

\"不變卦。決心已定。\"我說。

她像在核實什麼似地沉默有時。之後長長喟歎一聲。

\"我有件禮物給你。\"她說,\"不是大不了的禮物,但可能對你有用。別打亮,手慢慢神來這邊,伸到床頭櫃上,慢慢地。\"

我從椅子立起,像探尋那裏虛無深度似地在黑暗中靜靜伸出右手。指尖可以感覺出空氣探出的尖刺。我的手終於碰上了那個。當我知道那是什麼時,空氣在我的喉嚨深處被壓縮得硬如石棉。那是棒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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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棍柄部位在空中直上直下地一揮。的確像是我從那個年輕的吉他金漢子手中奪來的棒球棍。我確認其柄部的形狀和重量。不會錯,是那根棒球根。但在我摩挲著仔細檢查時,發覺球棍烙印往上一點粘有什麼垃圾樣的東西:像是人的頭發,似乎凝固的血糊那裏粘有真人的頭發,毫無疑問。有誰用這球棍猛擊了誰的---大約是綿穀升---的腦袋。一直塞在我喉嚨深處的空氣這才排了出去。

\"是你的棒球棍吧?\"

\"多半事。\"我控製住感情說。我的聲音在深沉的黑暗中又開始帶有一絲異樣,就好像有人埋伏在暗處代我說話。我輕咳一聲。吃準說話人的確是我之後繼續道:\"不過好像有誰用來打了人。\"

她靜默不語。我放下球棍,挾在兩腿之間。

我說:\"你應該很清楚,清楚是誰用這球棍打了綿穀升的腦袋。電視裏的新聞是真的。綿穀升傷重住院。意識不清,有可能死掉。\"

\"他不會死。\"久美子聲音對我說,仿佛毫無感情色彩地告以書中的史實。\"但意識有可能喪失,而在黑暗中永遠仿惶。至於是怎樣黑暗,誰也無從曉得。\"

我摸索著拿起腳下的酒杯,含了一口裏邊裝的東西,什麼也不想地吞了下去。無味的液體穿過喉頭,下入食道。我無端地一陣發冷,湧上一股不快的感觸,仿佛有什麼從並不遙遠的長長的黑暗中朝這邊慢慢走來。我的心髒加快了跳動,像在給我以預感。

\"時間不多。能告訴我的快告訴我。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說。

\"你已來過這裏幾次,來的方法也找到了。而且你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你應該清楚這裏是哪裏。何況這裏是哪裏如今已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

這時,響起敲門聲,敲得如往牆上釘釘子一般硬一般單調。兩下。又是兩下。一如上回。女子屏住呼吸。

\"快跑,\"清晰的久美子聲音對我說,\"現在你還穿得過牆壁。\"

我不知我想的是否正確。反正位於這裏的我必須戰勝那個。這是我的戰爭。

\"這回哪裏也不跑,\"我對久美子說,\"我領你回去。\"

我放下酒杯,戴上毛線帽,把扶在雙腿間的棒球很拿在手上,而後慢慢朝門走去。

普通的現實匕首、事先預言了的事情

我用手電筒照著腳下,躡手躡腳朝門口移動。棒球棍握在我右手。這時間敲門聲再度響起,兩下,又兩下,比剛才更硬更響。我埋伏在門旁牆壁暗處,屏息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