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是平日的井底。這裏有一種陌生的新的什麼。我集中意識,努力把握情況。什麼有所不同呢?可是我禸體的大部分感覺依然處於麻痹狀態,周圍形形色色的物體把握起來是那樣支離破碎,就像自已被一時錯誤地裝進錯誤的容器中。盡管如此我還是對情況有了理解。
我周圍有水。
這已不再是枯井。我正坐在水中。為了讓心情平複下來我做了幾次深呼吸。居然有這等事,有水湧出!水不凍,甚至溫吞吞的。簡直像泡在溫水遊泳池中。隨後我墓地往褲袋摸去,我想知道還有沒有手電筒揣在那裏。莫非我是帶著那個世界的手電筒返回這裏的?那裏發生的事同現實是有聯係的嗎?無親手動不得,手指都不能動一下。四肢的力氣已徹底喪失,起立都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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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靜地轉動腦筋。首先,水深隻及我腰部,暫且不必擔心淹死。現在身體固然動彈不得,但那大概是因為勞累過度體力衰竭,過會兒力氣肯定恢複。刀傷也似乎不太深,至少可以因身體麻痹而感覺不出疼痛。臉頰流的血好像早已凝固。
我頭靠牆壁,如此自言自語:不要緊,不用擔心。大約一切都已結束,往下隻消在此休息身體,然後返回原來的世界返回地上流光溢彩的世界即可……然而這裏何以突或有水冒出呢?井早已幹涸早已死去。現在突如其來他重煥生機。莫不是同我在那裏做的有關係?有可能。有可能堵塞水脈的檢狀物碰巧脫落。
稍頃,我注意到一項不吉利的事實。起初我拚命拒絕它,腦袋裏羅列一大堆否定它的可能性,盡量視之為黑暗與疲勞引起的錯覺。可是最後我不能不承認乃是事實。不管我如何巧妙地哄騙自己,事實都不消失。
水在上漲。
剛才隻及腳部,現在已快漲到我折曲的膝蓋。水在緩慢然而穩穩地上漲。我試圖再次動一動身體,聚精會神拚出所有力氣。然而仍屬徒勞。隻能彎一點點脖頸。我抬頭仰望,井蓋仍蓋得死死的。想看左腕戴的手表,卻看不成。
水從哪裏的縫隙漏出,且速度好像有所加快。最初不過靜靜沁出,現在似乎淚淚湧流,細聽已聲聲入耳。已經漲及胸口。水到底會漲到多深呢?
\"最好注意水。\"本田先生對我說。無論當時還是其後,我都沒把這預言放在心上。那句話我倒是沒忘(畢竟那蘊味太奇妙了),但我從未認真理睬過。對於我和久美子,本田先生終不過是\"無害的插曲\"。每有什麼,我就拿那句話向久美子開玩笑---\"最好注意水\"。於是我們大笑。我們還年輕,不需要預言。生存本身就仿佛預言性行為。然而結果一如本田先生所料。真的想放聲大笑。水出來了,我焦頭爛額。
我開始想笠原May,想象她趕來打開井蓋的光景。非常現實,非常生動,現實得生動得我足可走去那裏。不動身體也可以想象。此外我又能做什麼呢?
\"喂,擰發條鳥,\"笠原May說。聲音在井筒中發出極大的回響。原來聲音在有水的井中要比在無水的井中反響大。\"在那種地方到底幹什麼呢?又在思考?\"
\"也沒做什麼,\"我向上說道,\"說起來話長,反正身體動不得,還有水出來。已不再是以前那口桔井。我說不定淹死。\"
\"可憐啊,擰發條鳥,\"笠原May說,\"你把自己弄成一個空殼,拚死拚活去救久美子阿姨。或許你能救出久美子阿姨,是吧?救的過程中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