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2 / 3)

長崎?我幾乎無法理解她的話。我想說點什麼,但還是出不了口。綿穀升倒地應該是在赤阪,怎麼成了長崎呢?

\"綿穀升先生在長崎很多人麵前講演之後同有關人吃飯時突然癱瘓似地倒在地上,馬上被送去附近醫院。據說是一種腦溢血,血管原本就有問題。報紙上說至少短期內不易康複。就算意識恢複了怕也言語不清。果真那樣,作為政治家很難再幹下去。年紀輕輕的,實在不幸。報紙留下,有精神時自己看看。\"

我半天才把這一事實作為事實接受下來。因為在那家賓館大廳裏看到的電視新聞圖像是那樣鮮明地烙在我的意識裏。赤阪綿穀升事務所的光景,眾多警官的身影,醫院的大門,播音員緊張的聲音……但我終於開始一點點說服自己:那不過是那個世界的新聞。並非我在這個世界實際用棒球棍打了綿穀升。所以我不會因此實際受到警察傳訊以至逮捕。他是在眾人麵前腦溢血倒下的,全然不存在有人作案的可能性。得知這點,我從內心舒了口氣,畢竟電視播音員說我長相酷似毆打他的犯人,而我又無法證明我的無辜。

我在那裏打殺的同綿穀升倒地之間,應該也一定有某種關係。我在那邊狠狠打殺了他身上的什麼或者同他密不可分的什麼。恐怕綿穀升早已預感到並做噩夢。但我所做的不足以使綿穀升一命嗚呼,綿穀升還沒到那最後一步,總算剩得一命。其實我是必須使他徹底斷氣的。隻要他還活著,久美子就很難從中脫身,綿穀升仍將從無意識的黑暗中繼續詛咒和束縛久美子,想必。

我的思索至此為止。意識漸漸朦朧,合目睡了過去。隨後我做起了個神經質的支離破碎的夢。夢中加納克裏他懷抱一個嬰兒。嬰兒臉看不見。加納克裏他梳著短發,沒有化妝。她說嬰兒的名字叫科西嘉,一半父親是我,另一半是間官中尉。還說她是在日本而不是在克裏他島生養這個嬰兒的。說她不久以前才總算覓得新名字,眼下在廣島山中同間官中尉一起種菜悄然和平度日。我聽了也沒怎麼詫異。至少夢中不出我私下所料。

\"加納馬爾他後來怎麼樣了?\"我問她。

加納克裏他沒有回答,隻是現出淒然的神色,旋即不知遁去了哪裏。

第三天早上我好歹能用自己的力撐起身來。走路雖有困難,但話多少可以說幾句了。肉豆蔻給我做了粥。我喝粥,吃了點水果。

\"貓怎麼樣了呢?\"我問她。這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

\"貓有肉桂好好照看著,不要緊的。肉桂每天都去你家喂貓,水也常換,什麼都不必擔心,隻擔心你自己好了!\"

\"這宅院什麼時候處理?\"

\"宜早不宜遲。呃,大約下個月吧。你手頭會有點錢進來,我想。處理價恐怕比買時還低,款額不會很大,是按你迄今支付的分期付款的數目分配的,眼下用來生活估計沒有問題。所以經濟方麵也不用擔心。你在這裏幹得很辛苦,那點錢也是應該的。\"

\"房子要拆掉?\"

\"有可能。房子拆除,井又要填上。好不容易有水出來,怪可惜的。不過如今也沒人想要那麼誇張的舊式井了,都是往地下打根管子,用水泵抽水,方便,又不占地方。\"

\"這塊地皮大概重新成為沒有任何說道的普通場所,\"我說,\"再不會是上吊宅院。\"

\"或許。\"肉豆蔻停頓一下,輕咬嘴唇,\"不過那和我和你都沒有關係了,對吧?反正一段時間裏別考慮多餘的事,在這裏靜養就是。真正恢複我想還需要一些時間。\"